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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家人

按照卫晏从七品洛阳县尉武职的品阶,卫家居住的宅院,按制不得超过两进。

在整个神都的官员府邸中,这基本属于最小、最低的那一层级。

偏偏因为洛阳县乃是神都皇城落邑的都城正县,属于武周朝几十个上县中的魁首,这才使得卫晏的权职提了半个阶位,加上守护神都多年,不单办案能力极强,还曾经护卫皇帝积功所致,这两年勉强算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这才在前年的时候,因酬功论赏,御赐了一套小三进的宅院。

首都居不易,自古皆是如此。

何况是皇城根脚下的内城官坊。

就这一套两百六十来平米的小三进宅院,撇开绢、茶、酒,肉等京官的杂项福利,若只算卫晏一年一百八十贯的俸银和一百石米的禄米,想要在神都一环和二环交界的地段买上一处小三进的宅院,怕是得不吃不喝存上二十年才行。

当然,如果再算上卫晏在神牛卫那边可实领的俸禄,这个买房的时间应该还能缩短一半。

“城哥儿回来啦!”

随着父子二人一同进门,家里的管家和随从们,也十分高兴的紧忙操持起来,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卫城的时候,向内宅里呼喝的声音,明显都隐隐地拔高了几分。

只是,与其他官人宅中那些职业、有礼的管家和仆役不同,这一大家子人,明显都是从各个武职上退下来的糙汉子,即便是见到卫城后心里由衷地觉得高兴,最大的表现,就是在招呼卫城时,手上捶打的劲头稍微‘重’了几分。

“咳咳……”

卫城本就有些疼痛难忍的小身板,在一次次热情的问候和拍打下,还是忍不住就咳了出来,然而就是这几声低不可闻的咳嗽声,却引得内宅向外走出的脚步声,再次地匆忙了三分,随后几道有些担心的声音,便从内院向外响了起来……

“城哥儿、(大哥)、(兄长)回来了,这身子听着却怎么又不爽利了?!”

“让母亲担心了,二弟,小妹近来可还都安好?”

卫城随着卫晏走过客厅前院,转眼来到书厅和饭厅所在的第二进院子,看着匆匆迎出来的母亲卫武氏、兄弟卫云和小妹卫灵儿,心头顿时感觉一阵暖流涌动。

“旬月不见,城哥儿的脸色反倒是差了些,这次回家,不如便多住些时日……”

“大兄,可给灵儿带了什么礼物?”

“兄长脸色不佳,还是先进晚食吧!”

一家人团聚,卫晏在外面威严的脸庞柔和得已经不像他了,与妻子卫武氏对视了一眼后,便在儿女们的欢笑和簇拥之下,一同笑着走进了饭厅,“城儿回来,你们竟然都忽略了你们亲爱的爹爹……”

卫家的饭厅,面积足有四十多平,算是第二进宅院的中堂正房,当卫城与久不相见的家人们依次坐下时,黄花梨木的长条雕花饭桌上,早已摆好了一道道的菜肴。

菜肴共有六道,分别是炙烤羊排、牡丹燕菜、酱黄河鲤鱼、蒜头油麦、盐水秋葵、韭黄炒鸡蛋等家常菜品,中间还放着一个小炭炉,炭炉的上面则摆着一锅炖得香烂软糯的焉支山羊肉杂碎胡辣汤,炭炉旁边的盘子里,则是一叠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麦烧饼……

“今日是初一,菜肴比平日要丰盛些,刚好你今日回家来,算你是个有口福的!”

看着卫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卫晏不觉心里暗暗有些爽利,先是给自己倒上一碗香气浓郁的清冽酒水,这才率先伸出了筷子,温柔地为妻子先夹了一根盐水秋葵。

“你如今也算是真正踏进了修行的门槛,须得多食一些,至于酒水,为父在你这个年纪也开始吃得了,倒是你母亲和妹妹一向食量不大,一家人,怎么自在便怎么来就是了……”

卫云看着卫城好像饿死鬼一样,张口就开吃,不由摇头笑了一笑,先递给母亲和妹妹一张麦香飘动的烧饼,自己这才也拿起一张,耐心的掰成一个个小块,整齐地码放在碗底里面!

“大兄,你这吃相也太不讲究了……”

卫城一口撕开烧饼,稀里糊涂的喝下一口胡辣鲜香的羊肉杂碎汤,这才发觉卫云在调侃自己,不觉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今日醒来到现在,都还没顾得上吃饭,大兄是真饿了……”

卫云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盛了一碗羊汤,将半碗掰好的馍馍泡开……

“大兄如今得授了道门的职箓和法箓,便是真正的修士了,想来这身子骨以后也会越来越好,便不必再如往年那般,经年累月地住在道观里一味地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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