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怎堪破那曲终人散,各自动刀枪!”
小戏台上的五个小木偶豁然开嗓,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而原本还一脸怒意的肥蟾,在不知不觉间,神色竟渐渐变得有些迷茫,原本高举的双臂缓缓落下,而手上的黑色长柄剑矛上,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灵纹也黯淡了下来……
“南朝看足古江山,翻阅风流旧案,花楼雨榭灯窗晚,呕吐了心血无限。每日价琴对墙弹,知音赏……”
又是阵阵水波音浪袭来,吴家的洞府前面的水域,已经被完全笼罩在内,肥蟾又圆又大双眼竟然变得呆滞起来,那戴着青衣大面的男子上前几步,无声无息的将一只手缓缓伸出,眼见就要搭在肥蟾的喉咙上,忽然听到洞府旁边的淤泥里,传来一阵十分密集,好像奇异的口哨声响……
哗哗……
阵阵水浪,彷佛被一枚枚细小的气锤打爆,肉眼可见的巨大水波,瞬间向前豁然扩散开来!
“沙沙沙沙……”
一张血盆大口张开,向着两人发出了激烈的超声波嘶吼,而随着淤泥爆开,一道黑色的身影也向巨大的箭矢一般,猛地从河底冲了出来!
“在洛水底下,敢跟老子来这套,管你是谁家的人,先让老子掰根胳膊尝尝鲜儿……”
在河底急速突进的黑影,正是跟肥蟾搭档在一起的鼍龙,早在两人寻到吴家在洛水的洞府前,就已经潜伏在淤泥里不知多久,先让肥蟾尝试交涉,眼见不知怎么就着了道,便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
青衣伶人一动,身子好似羽毛一般,随着鼍龙发出的超声激荡的水浪,向后飞速飘荡,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滞,瞬间撒出五道透明的丝线,分明缠在了肥蟾的颈部和四肢上……
鼍龙双爪蹬地,整个身形突进的速度再快一步,两只前肢爪上,则萦绕着四柄黑色的飞剑,顺着搅动的水浪悄然飞出……
叮叮叮叮……
又一个大藤箱被瞬间打开,飞出了四根手指粗细的梭形两头钉,将鼍龙发出的四柄飞剑极为精准的一一弹开!
戴着花脸大面的伶人,眼见鼍龙出手,终于忍不住动了起来。
他的这个大藤箱,严格来说,只是一个外壳,内里与青衣伶人有着巨大的不同。
这是一个由精密机关构成的金属箱子,上面是一枚枚形状特异,锋锐冰寒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一件件篆刻着细密法纹和灵符的奇门兵刃,接着特殊的形制和机关,彼此死死地咬合在一起,层层叠叠地装配成了一个整体,一件件精细儿又繁复的构件之间,甚至还形成了简单的法阵,整个金属箱体,简直可以媲美一件套装法器!
咕咕咕……
被鼍龙惊醒的肥蟾,此刻有些恼羞成怒,奈何四肢和颈部无法动弹,被青衣伶人的透明丝线死死缠上。
于是,肥蟾索性放下黑色剑矛,趴伏在河底的淤泥上,发出了咕咕的蟾鸣声。
肥蟾的双颊快速鼓起,颌下好似吹了气一样,砰的膨胀起来!
透明的丝线紧绷,随着肥蟾的脖颈膨胀,渐渐被拉长,随后肥蟾身上的衣裳瞬间炸裂,肥大的腹部也随着它不住抽气的动作,像个气球一样急速膨胀,将它趴伏的身体都顶了起来。
“给老子死啊!”
肥蟾血盆大口一张,恐怖的音浪随着气浪喷发,轰然轰击出去,直接将缠在颈部的丝线崩断,也将戴着青衣大面的伶人瞬间击飞……
崩崩崩……
嗤嗤……
青衣伶人身形翻滚,顺着气浪和音浪向后快速退去,而他手上其余的四根丝线,则在极度绷紧的状态下,瞬间切入了肥蟾的四肢……
一缕缕的血水混合着脓液,在水浪中悄然扩散,无声地侵染至站在原地的花脸伶人身上……
花脸伶人木然地转了转头,任由肥蟾散播出来的脓液染满身体,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金属箱体!
咔嚓……咔咔咔咔……
金属箱体中,齿轮绞动的声音传来,整个形状也开始了剧烈的变化……
砰!
一座四尺高金属丰碑,直接插在河底,露出淤泥上面的部分,则在咔嚓咔嚓的声响中,好似孔雀开屏一样哗啦啦地展开,露出了一柄柄奇形怪状的长短刀剑,而在这些冰刃中,则绽放出了冰冷至极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