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赵知容是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美景,但在其他人眼里,他这位风光正盛、仅十九岁便成为赵国开国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也是一道风景。
更别提,他的长相本便俊美,夏莺当日夸赞的郎艳独绝实非夸大。
但尽管知道这个状元郎与知容公主已有婚约,平素众人并不觉得一向端庄清冷的公主与这位带了冷然锋利的俊美的状元郎如何相配。
偏偏方才,两人一静一动,赵知容一如往常的清冷似乎就在一双剪水秋瞳里沾了人间烟火,而其砚穿着官服,冷然锋利的眉眼瞬间柔和,星星点点的笑意浮现竟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又是名正言顺昭告天下的未婚夫妻,一时之间,紫宸殿的宫人竟不知是否该拦。
便是奉命将其砚引出来的宫人一时之间也犯了难,主要是吧,皇上对这位驸马的态度也挺微妙。
但是既然是公主主动将人拦住,回头皇上应当也不会说什么吧?
只是,不知公主叫住驸马是为了什么,是好奇想要瞧上一瞧还是不满这门婚事?
紫宸殿的宫人们俱目视前方,一脸正气凛然,实则眼角余光都在往两人身上瞟。
但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没有多余心思去看他们。
方才面对赵武帝与一众大臣考校试探也未有一丝慌张的其砚此时竟觉得有一丝紧张。
公主,拦住他做什么?
他疑惑的目光投向赵知容,唇角微弯了弯,带了丝安抚。
赵知容的心便瞬间定了下来。
她知道方才其砚对她说的“谢过公主”是为何,因为哪怕不知其砚在翰林院待得如何,但仅是皇宫里的风言风语便是不少。
因为她一念之差,叫原本顺理成章的婚事变得如此流言漫天,叫嘲讽、轻视俱一股脑地投向现如今本应风光无限迎来前十数年寒窗苦读收获成果的其砚身上,她不是不懊恼与自责。
尽管她的初衷亦是没错,但流言愈盛,便是她听了都觉刺耳,更别提其砚身为当事人。
这些时日,她心里一直绷了道弦,也央求父皇是否能想什么法子止止这流言,毕竟,若是赵武帝在琼林宴上若便如赵知容所说只字不提赐婚之事,便也无今日烦忧。
却没想到,真如父皇所说,如夏莺所期盼,其砚当真是“不在意”。
不然哪来这一句“谢过公主”。
但,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呢?
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其砚对她的在意远胜于对那些刺耳的流言蜚语的在意。
毋论将来如何,只看当下,便是欢喜。
既然其砚煞费苦心,不愿托她入这流言纷扰……
赵知容不自知地紧了紧握着的手心,再出声,嗓子发紧:“其砚?”
她睁大了一双剪水秋瞳,似乎是不认识眼前人,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素日里清冷的眼眸染上几分好奇。
其砚眼里迅速划过一丝笑意,公主要光明正大地与他认识,求之不得。
“是。”
“其砚,我的驸马?”赵知容再次发问,一双眼带着天然的无辜,但红晕漫上如玉的耳垂,却平添了一丝媚意。
其砚呼吸一滞,心跳如雷。
666从糊了满面的粉红泡泡中反应过来,惊呼:【宿主,你的心跳超过一百五十每分钟了,一百八十,一百九十……!】
听闻耳边另一道大惊小跳的声音,其砚才觉得自己呼吸顺畅了几分。
他不知自己此时的神态是如何的,但想来并不自然,因为他想要扯起嘴角回应一个笑容却只觉得僵硬非常。
良久,他翕动唇瓣,再出声时嗓音微哑:“是,公主,您的驸马。”
赵知容似乎也被他灼热的眼神烫到,稍显不自然地往旁边乱扫了几眼,待瞥见一旁宫人们俱是写满了一脸的“微妙”,她又回过头来,微微更是站直了几分。
她松开自方才便一直紧握着的手心,从宽大的袖摆中取出一个物件,正是她先前绣的黛色青竹香囊。
其砚压下溢满胸腔的激动,迟疑着伸出手,却接了个空。
他抬眼望去,便见赵知容难得露出了一个颇为俏丽的笑容,带着一丝嗔怪:“你怎么不问这是什么?”
其砚一怔:“不是香囊?”
赵知容似乎是想笑,又不自然地拿帕子掩了几分,只露出明亮的双眼:“我是问,香囊里面有什么呀?”
“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