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前段时间的算盘便几乎没有落过空。
可直到货船停靠仙符郡,苏远率领军队直捣目的地,那些原本还只是焦头烂额的官员们猛然惊觉真正关乎自己脑袋的事情似乎正在爆发。
哪里还再顾得上平日里那些对家同僚的找茬,一个个全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起失窃案的进展上。
既然重视,便不免复盘一番。
一复盘,果然,便发现了问题。
不是自己留档作为证据的书信、账目少了或是挪了位置,便是曾经参与进“官银失窃”的人证莫名其妙消失寻不到去向了,又或者是近日府上子弟或是酒醉、或是失了戒心曾对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们彼此之间再一互通往来,轻而易举便能联想到大家最近共通的遇到的一堆焦头烂额的事。
来不及去与跳出来与他们作对的官员计较。
在汴京对苏远与其砚二人夸赞愈盛的情况下,他们便对这二人愈是恨得咬牙切齿。
苏远身边自有精锐保护,亦是从汴京而来,难以对付。
可其砚却是早早便踏上了从汴京去往泉州港的路,这不正好经过他们这些郡县?
谁是幕后搅弄风云之人,一目了然。
为官半生,最后竟要在这样一个初出茅庐,入了官场还不到半年的小子身上栽了跟头,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他们至今还未入狱,说明其砚或许还未来得及搜集到足够证据。
因此,无论是仇恨,还是为了保命,让这个“罪魁祸首”永远失声便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全力追杀、灭口便是他们的当头大任。
其砚预料到这些官员绝望之下的反扑必然惊人,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低调伪装,想法子潜回汴京。
但……
666巴掌大的身子飘在半空,伸出细嫩的手指嫌弃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tui,这气味真难闻!】
【呼!凤凰男你可真是福大命大,本统好不容易让你重生一次,要是记录到你被“盗匪”给捅了就结束了,回去交差怕是连个及格都没有。】
战斗方休,它终于从系统空间飘了出来。
方才看着那小拨人竟然发现了其砚的踪迹,一路追来,它简直觉得自己一个系统都感受到了心跳加速到骤停的感觉。
还好凤凰男急中生智,引得两拨人竟是自相残杀起来。
只是现在甩掉了那些追杀的人,还把公主派来保护他的人也甩掉了。
其砚眼里冰寒未消,却是隐隐松动了几分,想到方才生死危亡之际,这只精怪在他耳边大惊失色,聒噪地没有半点架子,差点将他整只耳朵震聋,语气里的担忧却不作假。
“不用担心。”
666撇了撇嘴,伸了个懒腰,觉得缓过一口气来,实在是受不了外面这尸山血海的气味,又飘回了系统空间。
【谁担心你了?要不是你一定要坚持给公主写信,暴露了行踪,也不至于……】
方才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人缓过神来:“今日的信还未写。”
666一个惊呼:【你疯了!还想再被追杀一次?不会每次都运气这么好的!】
其砚眉眼沉郁急切,眼底却带了几许柔和,喃喃道:“不能叫公主忧心。”
【你!】
调动其砚上辈子的记忆存档,666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劝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毕竟,这个凤凰男被系统空间选中的原因是悔意值最大,而悔意值最大在于失去了公主。
失去公主……上辈子便是不够坦诚与沟通。
上辈子的大皇子在赵武帝病重之前,掩饰得比谁都好,直到后来赵武帝缠绵病榻,他才露出多年谋划之下的獠牙,广交党羽,大肆揽权,德才兼备。
与之相比才是十几岁的赵清旭便是稚嫩地可怕,而且先前因有着父皇与长姐的庇佑,少年心性未脱,未曾有任何值得为人称道的功绩乃至天赋。
只是,百密一疏,叫其砚钻了空子。
其砚主动入局,却不料大皇子想的是一举击毁赵清旭最在乎也是最后的庇佑——赵知容,他不过是一诱饵而已。
上辈子的公主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全力周转,将赵清旭托付给了辅政阁老与当时尚在汴京的苏远,却仿佛理智下线般地迈入了大皇子的圈套,目的,是为了救她的驸马……
也就是其砚。
若是这次,再将公主瞒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