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将自己摆在了无尽弱势的艳丽青年,一口回绝。
那般干脆利落,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燃着炽烈的火,似不甘,似仇恨。
却没想到,在她答应了愿意恢复记忆之后,那个明明似乎想要拉着她同归于尽一般的艳丽青年,在最后一刻,当着她的面,神魂俱消。
她也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乐以汐挣扎着睁开眼,眼前恍惚出现最后她面前空旷,神兽獬豸懒洋洋地走下审判台,而审判台下众人怔愣片刻便是欢呼,隐约夹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叹息的场景。
无甚特别,只有风吹神树,落叶翩飞,她看了一场或许曾是故人但现今确不相识,还拒了她一番好心的“故人”彻底消散。
“神官?”守在外界的仙侍守着时辰为她端来一盏仙露。
“几时了?”她伸手接过,淡淡问道。
时隔百年,今日乃是天魁寿宴。
仙侍望着她的眼睛亮亮的,是对强者的尊崇,答道:“已是日落,神官可以出发了。”
乐以汐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你先出去,我换套衣服。”
仙侍应声而退,冰凉的宫殿瞬间空旷。
乐以汐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去拿神官仙袍。
终是想起先前梦中之景,轻轻叹了口气。
她曾经的小师弟还算有几分本事,未叫她恢复记忆,却仍这般时常入梦,倒是叫她原本忘却的前尘,空无的记忆中当真记住了一张脸。
但也仅是如此了,她是司命神官,掌刑罚之责。便是自愿神魂俱消实所罕见,却也只是一段刑罚记忆。
能起几分波澜呢?
她忆起前段时间受邀前往天璇宫,那位与她同辈但现今修为不过刚刚迈入金仙的尘芜师妹,带着满眼的好奇与惋惜之色,问她,将曾经挚爱之人打得神魂俱消是何感受?
她动了动唇,并未解释自己未曾动手。
只是仍突兀想起那个时常入她梦中的青年,秾艳的眉下一双桃花眼墨色涌动,藏匿着无尽的危险之色,威胁要将她记忆恢复最后却未做到。
她想,尘芜师妹这个问题该问问那个青年怎么没当时一鼓作气真将她记忆恢复了?
倒省得她两眼抹黑,不知自己若真有前尘记忆,对这般魔头以及曾经的挚爱,到底是憎恨居多,还是心痛居多。
大抵会比现在时常的梦境转醒后,轻若鸿毛的微弱酸楚要更多几分波澜。
以至于现在,她大抵知道若她真想恢复前尘记忆,既然晏斫有法子,她仔细寻寻,应当也是有的。
但人死如灯灭,尚且留下几抔灰烬,神魂俱消便是真真正正的世间再无踪迹。
正如父君所说,她再恢复记忆又能如何呢?
青年曾经偷了仙界至宝是真,曾屠戮凡间是真,留影石记下证据尚存。
她一个司命神官,掌仙界刑罚,本该大公无私,心存大善大义。
难不成还要再去为了一个切实筑下大错之人、为了一个世上再无踪迹之人,只为了摸清自己心间情绪几何?
罢了,不过偶尔几场梦,那青年要来,便来吧。
也不影响她修炼,刑罚,赴宴。
只是到了宴席之上,她仍有些心不在焉。
待天魁受过祝词,席间舞乐奏起,她总觉心下有些许不适,似乎是什么不详的征兆一般。
但她抬眼看了看周遭景色,放开神识覆盖整个北极宫,也未察觉有何不对。
便只坐在席上,好在她面色冷淡,又居高位,倒是没什么仙人前来招惹。
乐以汐刚这般想着,突闻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以汐师姐,能否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
她转过脸去,眼里闪过几分诧异。
竟是玉衡宫的上阙仙君,平素与她并无交集。难不成在她忘却的前尘往事里,还与这位仙君私交甚笃?
不然为何旁人如今都唤她神君,这人却唤她以汐师姐。
这般想来,她轻蹙的眉头展开,微僵着面色,犹疑着回道:“好,上阙师弟。”
可听闻这话,上阙倒是愣了愣,温润的眉眼舒展开笑意,望着她的目光含了几分打量之色。
“是我想岔了,下意识跟着晏师弟一般喊师姐了。”
乐以汐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慢慢抬起眼色,沉静回望。
上阙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都怪以前与晏师弟一道喊惯了师姐,忘了现如今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