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细雪，落下无声无息。

这寒冷的夜，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觉得寒意阵阵。

沈重延身上被着长风衣，他站在屋檐下看雪夜。

远处有团小身影在堆雪人，沙沙的声音一直在窸窸窣窣响着，当他喊，“爸爸，雪人堆好了。”

沈重延看过去一眼，他没什么兴趣，只是看到儿子满含期望的目光，他还是勉为其难夸奖一句，“还行。”

“就还行吗？”

“嗯。”

“爸爸，明天我想去滑雪。”

“不行。”

“为什么？”

“你技术不行。”

沈重延不想说我怕你摔哭了，按理说他应该不会这么娇养儿子，可这儿子太弱了，病怏怏的，每天都怕他熬不过今年冬。

沈君耀很失落，他不想跟父亲说话了。

沈重延让儿子回屋，沈君耀坐在雪堆里不动，小手裹着一团雪，他把手套脱下来。

沈重延没注意看，烦闷的想点烟，想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心情低落，却又不能如何。

他让儿子听话，沈君耀不听，沈重延气得走过去说，“再不听话把你丢给爷爷。”

“！”沈君耀闷闷看着父亲，想哭。

沈重延让人不许哭，男人动不动就哭像什么样子？

沈君耀只能忍着问，“我做错什么了，爸爸冲我发什么火啊？”

“是你不听话，我发火了吗？”他就是语气严厉了一点。

叼着没有点上的烟，他捡起雪地里的手套拿来给儿子戴上。

小手通红通红，那么冷非要玩。

沈君耀气鼓鼓，他低低问，“爸爸，我妈妈呢？”

沈重延顿住，顷刻间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是啊，孩子的妈妈呢？

他也想知道妻子在哪里？

沈君耀看着发怔的父亲，他觉得又做错事了，叔叔说不要提起你妈妈，你爸爸会生气，后果就是他一夜都睡不着。

沈重延又失眠了，也没什么烦心事，不过是想一个人而已，睡不着起来打靶子，回头看到儿子也没睡，他躲在那儿看着。

沈重延勾勾手指，他让人过来。

沈君耀欢欢喜喜跑来了。

沈重延问，“想学？”

“可以吗？”

“行，每天记得早起锻炼。”他不想娇养儿子，妻子娇气可以，儿子不能娇。

沈君耀开始陪父亲晨跑，他熬了一个星期，想去叔叔家，不想跟着父亲了。

沈重延说，“不听话就再也见不到妈妈。”

“爸爸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

“你总说妈妈很快就回来，可她人呢？”

“我……”

“爸爸你总是骗我。”

“小子，别胡闹，信不信我揍你？”

沈君耀跑了，儿子跑出了父亲的视线，而他妈妈一直没有回来，说好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回来陪着小君君，可她说话不算话。

沈重延车祸后醒来，他走到儿子面前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爸爸。”沈君耀已经不是那爱哭的男孩，他学会了抱抱父亲安慰父亲。

他的妈妈真的不在了，沈君耀不能不面对，而沈重延也不能不相信。

儿子都要跟父亲一般高了，听说女儿长得像母亲。

沈重延带着儿子去新市。

沈君耀问，“我妹哟。”

“感觉得出来？”

“嗯，妹妹像妈妈。”

“那当然，看得出女儿比儿子懂事。”

“爸你这是重女轻男。”

“是又怎样？”

沈爷想，来年一定把女儿姓氏改过来。

沈思妍，多好听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