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礼说完话,眼睛亮晶晶的,就这样执拗地看着宋时微,叫宋时微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该启动汽车,但是现在却停了下来,什么都没做。微妙的身高差和姿势让宋时微能够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望着此刻的时礼,俯视她的面庞。那眼眸里闪动着的光芒和星河,快要让宋时微失控。她犹豫了一瞬间,反握住时礼拉着她的手,然后凑近,低头——发丝落下,窗外的风声变得强烈,停车场似乎有人进入,大家吵吵闹闹地拌着嘴。宋时微本可以亲上去的。但在她快要靠近的那一个瞬间,时礼的手挡住了她的唇。时礼的掌心很热,就像她的身体一样。宋时微的唇很冰凉,贴着掌心的那个瞬间,就像是碰了上来。是久违的触觉。只是这么一次小小的触碰,就足够时礼想象出所有的一切。过去的一切,梦里的一切,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应该会借势吻上去,捂着宋时微唇的手会改变姿势,用指尖轻轻扣压住女人的下颌,然后抬头,拉长脖颈,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吻上去。用这个吻,在这辆车里点上一把火。然而,这不是梦。时礼很清楚,她没有吻上去的资格。她是个胆小鬼。时礼扬起嘴角,温柔地说:“姐姐,下次带个钻戒吧。”带上的话,也算是提醒她,不要痴心妄想,不要再步步深陷。这句话就像是掉入咖啡里的冰块,在滚烫的咖啡里融化,四处滚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宋时微清醒过来。在时礼触碰她的时候,她听不到时礼的任何想法。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刚刚时礼突然的动作在宋时微看来就是某种抗拒的信号。她被反抗了。自打宋时微认识时礼以来,就从没有在时礼的口中听过一个不字。她就像是一条言听计从的小狗,望着她的时候,眼神里有着百分百的信任。她只看着她。现在,时礼却阻止了她,还说出那种话。宋时微甩开自己的手,放开时礼,也放过自己。她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用近乎平淡的语气说:“谢谢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宋时微没有反驳。时礼微微敛眸。刚刚那一刻的交锋,让时礼脑海中的醉意都冷了下来。她挪了下屁股,靠近车门,拉开和宋时微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时礼可以闻到宋时微身上的气息,一种淡淡的香味,直接牵引着她的灵魂发出阵阵颤动。必须从物理上拉开距离,时礼才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心跳。她把脸贴上车窗,好让玻璃的冰冷叫自己面颊上的温度冷却下来。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似乎在害怕,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时礼留给宋时微的一个侧影,就连窗户上的倒影都被时礼自己的身子给完全遮挡住了。宋时微收回目光,安静地平视着前方。过了会,宋时微问:“送你回家?”时礼没有回答。宋时微心里有点烦躁:“喂。”时礼依旧没有回答。宋时微觉得不对劲,趁着等待红灯的时刻,伸手拨弄了下时礼的身子。时礼身子一倒,就跟没有骨头一样,往一边歪去。宋时微赶紧给她推回去。力气稍稍有点大。时礼的脑袋撞在玻璃上,发出一声脆响。宋时微暗道糟糕,有些抱歉,结果时礼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安稳地闭着眼,嘴角带着笑容,面庞静谧,就好似正沉醉在一场美梦之中。宋时微的车已经开到了时礼的小区门口。“时礼。”她又喊了一声。时礼没说话,还在睡,呼吸有些绵长。打破这安静的是宋时微的电话提示。她已经开了静音,接通后,才发现是女儿们打过:“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妹妹想听睡前故事。”伴随着双双冷静的话语声一起出现的是又又的哀嚎。“妈咪!我要妈咪!我要睡前故事!”小孩吵吵闹闹,透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劲。宋时微偏头看了眼时礼的睡颜,觉得自己真是捡了一个大麻烦。见宋时微一直没有回答,双双非常体贴地说:“妈咪是不是有事要忙?”小孩的声音带着几分天然的软糯,配上双双语气里的成熟,显得有一种小大人风格的可爱。“妈咪,没关系的,我可以给又又讲故事。”双双话音刚落,又又就在尖叫:“不要不要!”“明明拉钩上吊了!就要妈咪!就要妈咪!”“没事。”宋时微看了眼时礼,安静地说,“我马上回来。”方向盘一转,车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