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恬恬本来怒火中烧,但看她这样狼狈,一时又心软了下去,“哎呀,没事了,你以后骑车看着点吧。”
许如心帮她捡起保温桶,决明子汤把桶身漫得水淋淋的,难看极了。她从骑手外套兜里掏出纸巾——不是精致的小包餐巾纸,也不是大包抽纸,而是4块钱12卷的黄色草纸。
“对不起,我赶路没注意,您这份饭多少钱?我赔给您。”
许如心是落魄的,但罕见的是她并没有慌乱或是叫嚣,只是理智、体面、认命地处理这件意外。
顾恬恬瞄了眼外卖车被打翻的货箱,除了普通外卖的汤汤水水,还有一个12寸的倒塌的生日蛋糕。
“这些东西,你要赔不少钱吧?”顾恬恬于心不忍。
许如心的眼睛抽了一下,落魄一闪而过,“嗯,没事,一码归一码,您这份多少钱,您大概算一下,我赔给您。”
顾恬恬拒绝:“不用了,没多少钱。”
“您应该是看望病人去的吧?这些补品都很贵,您算一下,或者,我直接给您转200。”
许如心囊中羞涩是真的,但她坦然承担自己每一次失误带来的后果也是真的。顾恬恬拒绝不了,转而想了个办法:
“那你微信给我吧,这些东西不贵,我家是做餐饮的,这一份平时也就卖30,你给30就行,真的。”
于是,她拿到了许如心的微信,以及微信号上明晃晃的手机号码。一个小时后,许如心交付了几百块的赔付金,却收到了一个大单——
有人点了50份晚餐给工地的农民工,连续一个月,指名让她送餐,甚至,平台多了500的送餐打赏费。
至于顾恬恬,则一心想着去补偿许如心,等她收拾好保温桶心事重重地回家,才猛然惊醒——她家盈盈姐还等着她送饭呢!
“糟糕糟糕!”顾恬恬疯狂打电话,又想起现在施盈盈看不见,没法接电话,于是转而去找顾佩言。
“姐?姐!有没有人去给盈盈姐送饭啊?姐......去哪了?hello?冰山言?”
叫冰山言都没反应,看来是真不在。
嘶,该不会,去医院照顾施盈盈了吧?
如她所想,此时此刻,亚克斯尔私立医院住院部的vip病房内,施盈盈的眼睛蒙着一圈手术后的避光纱布,而高岭之花顾佩言,正要喂她吃饭。
“张嘴。”顾佩言的语气冷冷的。
施盈盈有些局促,“我自己来就好。”
她抬手去摸,本想接过碗筷,却无意间,摸到顾佩言柔软的唇瓣。
这唇,刚在昨天吻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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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佩言:呵,我顾大老板是不可能给别人喂饭的。来,老婆,张嘴
第10章婚礼“复活”,一鸣惊人(一)
眼部手术在完成之后不能见光,所以顾佩言并没有开窗帘,屋内也只是开了最弱的壁灯,肉眼能够看到物体位置的程度。
光线昏暗,一切的一切都镀了层暧昧的金,仿佛散发着熏香的古老房屋里,被纱幔一层一层过渡的旖旎的烛光。
就在这旖旎的光线中,施盈盈的指尖触碰到了顾佩言的唇。
顾佩言这人很冷,尤其是眼睛,宛如凉透的井水泡了冰,封得人骨头都冻了起来。唯只左眼下侧的泪痣,颜色鲜艳。
她母亲生前总是感叹,说,顾佩言是世界上最不该生泪痣的人。偏偏她生了,还是那样鲜红的颜色,倘若生在一副娇软的长相,这颗痣本来是妖媚气质的锦上之花。偏偏长在顾佩言脸上,格格不入。
嘴唇被触碰的这下,红痣在微光中点亮,如红墨水滴进了清水,顺着墨滴与清水的间隙绵软迅速地蔓延开来,驱散了清水的寡淡,以及常年不化的寒气。
“对不起。”
施盈盈意识到自己摸到什么之后,连忙收手,为了掩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她甚至往后撤了一步。
她看不见面前的事物,看不见顾佩言的脸。这个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来,严格凌厉地教授她一切举手投足的习惯和让人眼前一亮的技能,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对她,对顾恬恬,说的话都是能少则少。
那个吻......那个情急之下的吻,只是为了摆脱白曼妮罢了。至于从前,她每个练舞的晚上顾佩言都会偷偷帮她按摩,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不行,不能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