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风,像棵不可撼动的神树。
江蓠握着铁锹的手紧了又紧,觉得阿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围观的人以为事情已经平息,连忙上来拉人,嘈杂的声音刚起,铁锹摩擦地面的刺耳嗡鸣又突兀地响起。
也不知是不是被欺负得狠了,还是得了林暮晴的鼓励,江蓠竟然转了性子,拖着锹,一步一步走向欺负她的男孩。
周围的人怕出事想上来拦,毕竟拦不了林暮晴还拦不了江蓠?
谁知林暮晴一个大跨步,先他们一步站在了江蓠的身边,守着不让人近身,大有谁上揍谁的气势。
地上的男生意识到不对,连滚带爬,腿痛也顾不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逃,旁人拉也拉不住。
江蓠抿着嘴,步子加快,也跟着跑。她越跑越快,决绝地、愤恨地昂起头,攥着拳头,心中鼓了气,脚下就生了风,竟是追出去百米远,铁锹拖动的声音像是催命的咒。
四周乱成了一团。
直到林暮晴拉住了江蓠的手腕:“好了,他最近不敢再来了,要是敢来,下次再打。”
江蓠弱弱地嗯了一声,握着铁锹的手仍在发抖,脸上的泪珠还挂着。林暮晴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粗糙的触感让她乱蹦的心逐渐回落下去。
闹剧都结束了,人群也没散。张婶低头看了眼手机,号已经拨了出去,光顾着看着江蓠没来得及接,电话那头的接警员喂了半天。
张婶想了想,把手机挂掉又揣进兜里。现在事情已经结束,又没伤人,警察也没必要再来。
林暮晴蹲下来,把江蓠脸上的泪擦干净,抬手去清理她头上的泥。
江蓠可怜,明明生得眉目清秀,却因得风餐露宿晒脱了皮,皱巴巴的,眼里都是惶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怯懦。
女娲娘娘要是有慈悲,就不该造出这样的人,赐她生命,又让她在世间遭罪,还要给她一颗柔弱的心。
哪里能抵抗世间的恶啊。
江蓠攥着林暮晴的袖子,攥得手指泛白,一双眼睛只跟着林暮晴转,无论林暮晴做什么,江蓠的眼神始终在她身上。
看得人于心不忍。
林暮晴回想自己的十五岁,每天回家就有饭吃,有床睡,正是跟着小姐妹逛街嘬珍珠奶茶的大好时光。再正常不过的日常,对江蓠来说却是想象都想不出来的。
林暮晴不喜欢苦难,没有人喜欢苦难。既然碰上了,她还是想拉她一把。
“阿晴。”江蓠又脆生生地唤她,却是伸手掀了她的衣角,看下面被掩盖的伤口,“你流血了?”
林暮晴自己也瞅了一眼,腰侧结痂的伤口被牵动,渗了一点血:“没事,养个三五日就好了。”
这是致命伤,但随着林暮晴的到来,开始加快愈合,这大概就是人类管理局主神的力量。
江蓠问:“你去哪里了?我找遍了镇子都没找到你,我以为你把我丢了。”
她怕林暮晴真的丢下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睫毛上又挂上了新鲜的泪珠,眼看着又要落下来。
“我在外面山里迷路了。”林暮晴摸摸江蓠的脑袋,想起她独自担惊受怕待了七日,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林暮晴问:“这几天有吃东西吗?”
“吃了,捡了袋面粉。”
“过期的?”问完林暮晴又后悔了,不过期别人怎么会扔呢,她岔开话题,“别哭了,以后要少些哭,眼睛都肿了。”
两人相差不过四五岁,只因林暮晴风吹日晒又生得高些,江蓠营养不良看着小了些,身高和面相竟是差了一大截。
“嗯。”江蓠急忙抬手擦眼泪,匆忙一抹,手背上的泥就沾到了脸上,糊了一脸。
“我不哭了。”
两人牵着手回到五金店门口。
张婶回屋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江蓠。确认林暮晴已经恢复了神智不再发疯之后,才开口:“这孩子还真听你话啊,拿你当姐姐嘞。”
林暮晴露出笑容:“谢谢婶。”
这声“姐姐”,抵消了“傻子”的账,让林暮晴对张婶的态度和善了一些。
镇上的人不全是这样认为的,有些大老爷们说林暮晴带着江蓠,是因为痴儿想当妈了。有人看林暮晴成年了,就把母性和养育与她挂上了钩,不然怎么还带着一个小孩儿呢?除了母性使然,他们总想不出其他的。
张婶也被这样说过,她偶尔接济林暮晴和江蓠,邻居就揶揄她:你是不是想要个孩子了?
张婶名叫张翠,是个平凡的妇女。
要说她和镇上的人哪点不一样,就是死了老公,没有孩子,又自己开了家五金店。
镇上五金店很多,老板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