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志之人。

姜念一整个暑假, 除了?兼职，就是在剧场陪着晏溪月。

正式演出的日期在开学之前，晏溪月给她?们三人都留了?票。

剧院不大?, 买票人数不过三百，参演人员都是新面孔, 舞台剧观赏门?槛又高，自?然没吸引什?么人前来。

晏溪月在后台，依旧紧张得要命，好似外面是三千观众的场子。

但上了?台，那丝紧张就全然消散了?。她?演绎疯狂，像入了?戏，疯到了?骨子里，失去了?能?奉献一生的事业，让她?在沉默隐忍中走向崩溃，最后自?戕。

没有?拯救者，没有?奇迹，这是个天?才陨落的故事，内核悲怆，情绪张力极强，全靠舞者来诠释。

林暮晴静静地望着台上的人，舞台和电影，总是能?很快演绎完一个人的一生。

无论?是舞台剧，还?是这个世界，林暮晴都是观众，观众在谢幕时就能?离场，不必对此负责。

陆笙安静地坐在她?旁边，在剧情情绪走向爆发的那一刻，忽然抓住了?林暮晴的胳膊，直到谢幕，才松开。

致谢时，晏溪月转眼就从戏里抽离，笑得开怀，她?从轮椅上站起身，望着台下某一个位置，眼睛神采奕奕。剧中的人没有?拯救者，可她?有?。她?刚从血污里爬起来，道具染开的红，在她?白衣上雕琢出一朵鲜艳的花。

舞台剧导演曾担心她?演完戏走不出来，此刻也?放下了?心，如今的晏溪月已经和几位专业老师打过招呼，正在和她?的朋友们热情相拥，这位肯吃苦的演员，会?以这个小小的剧院为起点，走向更广阔的地方。

“好开心，你们都来了?。”晏溪月用身上沾的颜料，给每个人脸上都抹了?一笔。

陆笙笑着拿出准备好的本子：“大?明星，拜托给我签个名。”

姜念拦住晏溪月：“别签，陆笙要拿去卖钱。”

“才没有?！我做纪念。”陆笙把本子又递给姜念：“你也?给我签一个吧，高二我们不是一个班了?。”

等到两人都签完，陆笙才递给林暮晴：“诺，你也?是。”

林暮晴接过笔：“我是附带的啊。”

陆笙没回答。

林暮晴只得落笔，她?说，“以后我既不会?成名，也?不会?在别人记忆中留下太多印象，名字签来做什?么用。”

“为什?么这么说？”晏溪月察觉到了?，上次林暮晴也?这样说过等不到以后之类的话。

林暮晴写字的手抖了?一下，晴字歪了?一划。她?也?觉得奇怪，为何最近总是生出这样的念头，她?总无意识强调离开这件事，像是生出了?不舍。

当初答应道长换命，是因为自?己反正都要离开这个世界，20岁足够她?活了?，因此答应得爽快。如今却又觉得还?不够。

是因为有?遗憾吗？和另外三人建立了?联系，还?没有?看到她?们功成名就，顶天?立地的一天?，没法坦然离开。

抑或日子过得太舒坦，越舒坦越不想离开。

林暮晴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演员出了?戏，观众入戏了?。

姜念一脸惊恐：“林暮晴，你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瞒着我们吧？”

林暮晴无奈地笑：“又不是演狗血剧，没有?。”

“那就好。”话是陆笙接的，她?拿过签好名的本子，不看林暮晴。

姜念看出她们气氛不对，主动站到两人中间，拉着她?们的手：“溪月下午要和老师们吃饭，我们先去动物园逛逛，晚上再一起聚。”

当晚，四个人在晏溪月家独自?开了?庆功宴，实际上现?在开庆功宴还?为时过早，剧场还?要连着演五场，直到开学前夕才完全结束。

姜念许下承诺，说她?每次都会?在场，又约林暮晴和陆笙二刷，时间定在开学前一天?。

玩到入夜，林暮晴准备回家。

陆笙的家不在本市，自?然而然地要留在晏溪月家，这家里房间多，多住陆笙一个没有?影响。

原本都已经决定了?。

林暮晴临走时却发出了邀请：“不如去我那儿吧，反正你用的东西都还?在。”

陆笙本来想拒绝，但可气的是，晏溪月一句挽留都没有?。姜念偷偷给陆笙发信息：小陆，跟她?摊牌，她?再回避你就抽她?大?嘴巴子。

陆笙只好跟着林暮晴回家了?。

家里什?么都没改变，陆笙用过的水杯还?放在随取随用的位置，平板里播到一半的电影，界面都没关掉，如今进度条终于再次往前移动。

陆笙看不下去任何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