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胎死腹中的孩子、青楼的女人。这明国千千万万的一家之长，他们也杀人，并且不需要?找个由头，也不会遭到太?重的责罚，他们甚至不记得?自己杀了人。

但是挥刀的妇人，她们杀人需要?由头，需要?冤屈加身，然后伏法。要?不就是恶人、妖孽。

也好，顾柳依便觉得?自己是恶人。她不想被囿于?深院，便杀人；不想被当作珍宝珠玉献进宫，便杀人；有人惹她不快了，也杀。

她从很早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第063章 邪祟12

顾柳依六岁时, 家中请了姆师，得以开蒙识字。

初学时顾柳依以方纸写自?己的名，她问姆师, 爹爹给她赐名柳依，这二字是何寓意。

姆师称这是好名字, 杨柳依依，引申女子轻柔温顺, 性情端良, 将来定会嫁个好夫家，有所依附。

年?幼的顾柳依咯咯直笑, 那湖畔的柳枝生得多好，自?由自?在随风而动, 怎地又和夫啊子的牵扯上了。

后来她才知?道, 当朝大多女子，都以女德规训取名, 她爹爹当真期许她温婉贤良。而姆师的任务, 便?是教予她这些道理，教孝姑、敬夫、教子、贞烈和纺绩，常挂嘴边, 从蒙学开始，这些规训便?伴随一世。

她问兄长?，为何你院中不请姆师？兄长?说?他上太学, 有专门执教的先生，官家子弟同?在一处。

她问幼弟，为何先生不教你读烈女孝经？幼弟说?这是女儿家读的东西, 先生教他读九经三史?、学通鉴韬略。

她便?知?晓了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她求着?娘亲, 换了姆师。

娘亲新寻来的姆师是个畏罪潜逃的江湖骗子，称自?己孝顺良德，实际上她并无认证之资，都快入土了还教顾柳依翻墙持棍，偷看演武场练兵打架。

后来顾柳依学着?她，在人前安分守己，装模做戏，背地里在深院中读兵法、动刀枪。

姆师没教几年?入土为安了，顾柳依便?不再跟着?旁人读书，只跟着?娘亲学些人间道理。

随着?年?岁渐长?，她逐渐发?现，自?己不仅行事?、连性格本就和常人不大相同?，即便?做了错事?，也无悔过之意。

她第一次杀人，年?岁还不足十三。

杀的便?是兄长?。

那年?，兄长?已是太守麾下带兵的百夫长?，每日?回府总会带给她一些外街的小食。因这世道有些妖魔鬼怪，道士天师大多鼓吹女子阴虚，容易沾染邪气，因此官家女子无大事?很少踏出内院。

兄长?带的吃食，顾柳依每每看着?，便?觉得事?事?都在提醒她的不同?。

兄长?见她眉眼长?开了，想起今日?帝王正在选妃，便?随口提了一句：“柳依倾城之貌，又温婉贤良，倘若有福气日?后入宫，圣上见了也会心生喜欢。”

他的随口胡说?，让顾柳依警觉。高官家的女子，送进?宫的不在少数，一为傍势，二为家族名望。倘若她及笄后碰上选妃，内官举荐，不管她愿不愿意，父兄定是支持者。她的兄长?，恐怕还要绑了她去。

她动了念。

藩属国进?贡的使臣落脚的地方就在太守的别院，失火是偶然，他们外藩人不会用明国的油灯火折子，失手打翻灯具着?了火。

趁着?临街大乱，顾柳依偷偷翻出墙。她年?幼避暑时，是在别院中住过的，一砖一瓦都熟悉。她找到了兄长?，趁他不防备，把他引到了倒塌的火梁下，然后伸手一推。

砖瓦不齐，火光滔天。她在烟尘里静静看着?被?绊倒在瓦砾中的兄长?。

没有什么仇怨，就是动手杀人了。她这一推，还帮她兄长?赚了个好名声?。

最初的姆师教她妇人饿死事?小，名节为大。她觉得兄长?也该体验一次。

只是丢了一条命而已，得了个好名声?，不亏。

第二次杀人，便?熟门熟路了。

然后她便?遇上了念绯。

……

念绯是潜入顾府家中的蛇妖，这世上的大多数妖吸食人畜精气，以杀人为修炼法子，伤人害人的不在少数。

初入长?生郡的小蛇妖，一来就盯上了全郡最大的府邸，而挑选的目标，就是顾太守那顽皮的、将来会继承家业的小儿子。

富人家精气盛，顶三个穷人，这年?头妖也不踏穷人门槛。

谁知?，当她深夜潜入房中，以幻形杀人时，正巧和缩手缩脚推门而入的顾柳依碰了个正着?。

大眼瞪小眼，美人见美人。顾柳依没尖叫，没逃走，而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