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晃了?晃。

林暮晴瞥了?一眼西王母，回过头继续道：“难怪西王母也学你，你如此胆小怕事，毫无磊落风范，上行下效，这人类管理局在你手里能落得个什么好？人们要是得知所敬仰的神佛不过是些为一己私欲的草台班子，恐怕要失望至极。”

她在逼天帝现身。

倘若对方是个魔头，听了?这话?恐怕毫无波动，什么磊落什么敬仰，都?不及性命重要。但天界自诩正义，此时正义便?是枷锁。

多少宏大的正义叙事里，名声永远大于性命。

两位被言语中伤的下属，也是神色微动。

“你对天界有偏见。”天帝长叹一声，那缕青烟缓缓变薄，不多时，一位身穿繁复服饰的长者?现身，衣着并非长袍对襟，而是林暮晴没见过的模样，无缝无扣，上窄下宽，浑然一体，刻着图腾。

这天界各仙的衣着皆跟成?仙前所在世界有关，如此看来，这天帝在她认知之外，并不属于林暮晴所见过的世界。

再?看面容，长眉垂目，雌雄莫辨，束发高冠，也看不出年?岁，林暮晴并不知晓这人来历如何，也不想?深究。

天帝坐于椅上，和她相视：“我们执掌三千世界，降妖除魔，维系道义，生魂论功得道，死魂论功记过，在你口中就成了一己私欲。”

看来那言语戳中了?祂，天帝还想?与她辩驳一二。

林暮晴冷笑?一声，答道：“你们降妖除魔是不假，一己私欲也确有其事。并非做了?好事，就可以掩盖坏事。这道理千年?前我就曾告于你们。”

她执着剑柄，往前跨了?一步，“何况你维系的法则，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我在世间行走?，见惯了?恶人以法则伤人，良人受苦，却并无天道相助。”

天帝沉默地望着她，良久才笑?：“到底还是凡间人。”祂用指尖点了?下桌子，“坐到这个位置，便?不会局限于个体，要是人人受苦，人人都?要求相助，且利益相冲，神仙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理个中纠纷？倘若我们依你意愿，纵容死人随意复活，姊妹随意弑亲，凡人随意弑神，那天地乱了?套。我们只能维系大道天行，清除脱离规则之外的事物。这些世界演化出生命，自有因果报应、运行规律，生活在其中便?有无数条法则要守。”

能说错吗？好像也没错，法则管辖众生，约束行为。

只不过，无论是上天，还是掌管一方的权贵，眼中最先看到的从来都?不是苦难的个体。

林暮晴不认同?，具体的人和事件才是组成?世间的一部分，而真实情况是，具体的人如果不是强者?或权贵，便?从不被看见。

那些世界中，主流的价值取向成?了?权威，成?了?教条，弱者?的声音和观点被忽视和压制，复杂的问?题被粗暴归类，只要是脱离轨道的人，便?是异类。

更别?说这宏大的道理里，还掺杂着谎言和部分人的利益。

这样的大道，也是被上天维系的吗？

如果不是，为何它在这凡界滋生，每一厘每一寸土地都?成?了?它的沃土？

林暮晴无意和天帝争论对错，帝君看不见具体的人，那总该有下面的人看到，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这是天帝的失职。

林暮晴微微侧身，道：“如此说来，普通人的命道，在你们眼中依旧不值一提，甚至于是可以被牺牲的。”

“就如祝百岁一样。”

林暮晴终于再?次提起当年?那件事。

当初太嵇仙君前往林暮晴所在的世界除魔，是为大义。

祂一念之差，不顾无辜百姓死活，伤及凡人，落在具体的被害者?身上，这大义就成?了?大灾。

可因太嵇屠魔有功，身居要职，又加以掩饰，天界不认。

祝百岁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天帝面色一滞，林暮晴果然旧事重提，祂答道：“罢了?，当初仙君的确有错在先，我们的规则也在逐步改正，如今神仙不得随意干扰凡间命数，不会再?对凡人造成?威胁。”

“噢？不干扰凡间命数算什么改正？”林暮晴发笑?，当初她所在的世界，的确还没有这条硬性规则。“我当西王母捉我时为何这般谨慎，原来是因噎废食。”

这不算改正，或者?说，改的方向错误。她们相斗的症结不仅在于是否伤及凡人，还在于天界不承认过错。

天帝说得好听，但如果真的认错，那便?不会忌惮她如此地步，更何况祂还打算再?次封印了?林暮晴。

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算什么改正？

林暮晴打眼扫过在场众人，坐在这里的，都?是当初之事的亲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