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已经不需要穿宗服了,祝百岁很少下山采买,因?此仍是一身素白。
两人站在一处,有几分相称,也有几分不搭。
孟知雨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递出手中不知从哪儿采的花,朵朵盛放,打理得整齐,其中夹有她亲手种下的稀有药材。
祝百岁没收过花,青顶峰也不流行送人花束,大约是孟知雨从某处市井上学来的。
“这是做什么?”祝百岁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
“我打算先?出招了。”孟知雨微微一笑,将花束塞到祝百岁手上,她笑得真是灿烂无比,青顶峰的阳光也不及她夺目,“记得之前,我们?在这里,听师尊讲什么是喜欢,情爱吗?阿岁,你要是愿意?,我们?也当道侣好?不好??”
祝百岁是吃惊的。
她浑然觉得不对。
孟知雨小时候是会黏她,但她并不觉……
祝百岁猛地抬头,难怪那日提及喜欢,孟知雨会望向?她。
可是,不对。
被?爱的人,是会察觉到的。就像林暮晴,从一个眼神,就判定她起了歪念。
可祝百岁并不觉得,自己被?孟知雨爱着,至少不是情爱的爱。
她抬起头,直视着孟知雨干净纯粹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无数的光芒,有山海,有青云,有掌声。
“抱歉,我不能收。”祝百岁坦然拒绝。
“为什么?”孟知雨有些焦急,片刻后皱了眉,“是不是因?为师祖?”
两人对视,祝百岁忽地抿起嘴角,终是收起了少言寡语的性子,劝道:“跟她无关。知雨,你比我聪明也比我有天赋,但这种事上你却?比我傻。”
“我可听不得有人说我傻,此话怎样?”她攥紧花茎,用力捏紧,斜生的枝桠扎进了掌心。
祝百岁和?她对视许久,才?低头道:“我不喜欢花,比起花来,我更喜欢糕点?。其实?我最初也不喜欢看星斗宴,至少最开始你给我留位置时,我是没那么期待的。在药园的那几年,我也不喜欢你叫我师妹,因?为你总跟我炫耀你的得意?。”
祝百岁抬头:“发现?了吗?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围绕自己发散的,要保护一个比你小比你弱的师妹,担起师姐的职责,让我看着你的背影长大。”
“我不是。”孟知雨出言否认,眼神很受伤害,“我没这样想过。”
“我也没说这样不好?。”祝百岁终于接过她手上的花,“只是,你可能喜欢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孟知雨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脸上显出大受打击的颓色,上次这般泄气,还是祝百岁一跃成为她师姨的时候,如今更甚,眼眶竟然也红了。
但到底是有股傲气在,没当着祝百岁的面落泪。
祝百岁不看她,拨弄着手中艳丽的花:“这是多好的事,你有你的长处,要强、努力、张扬,师尊都说你要在人群簇拥下才感到安稳,往后定然有大成就。但很抱歉,我可能不是簇拥你的那一个。”
她本想把花还回去,但一见孟知雨颓然的样子,到底是没狠下心:“花我带走了。”
她跨出院子,孟知雨也没拦她。
祝百岁走出十步远,回了头。孟知雨背对着她站在篱笆另一侧,太阳将她身姿拉出长长的影子。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松了肩膀,仍站得笔直。
祝百岁扭头走了,孟知雨,果然比她幸运,也比她有天赋。
那束花,祝百岁找了半截枯竹养起来,又挑了几株能扦插的灵草,种到屋舍前的空地里,等她忙完,起身时才?发现?林暮晴在一边站了许久。
“花很好?看。”林暮晴评判了一句,才?问:“谁送的?”
“孟知雨。”
“她竟然会送花了?”林暮晴从枯竹中取了一朵,左看右看,好?像是芙蕖洞旁边盛开的芍药,早些年,林暮晴时常会把煤球的排泄物?堆在那一处。
林暮晴哭笑不得,又插回水中:“做什么平白无故给你赠花?”
祝百岁将枯竹拿走,摆到窗棂上,淡淡回应:“她说,要和?我结为道侣。”
“道侣?”林暮晴惊得声音都大了些,快速否决:“不行!”
祝百岁微微一顿,转过身来:“阿晴说说,为何?不行?”
林暮晴又一次与祝百岁这双眼睛对视,明明如幽静的湖面,底下却?波涛暗涌,要是被?牵引进去,便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林暮晴心乱了。
竟说不出个一二。
祝百岁便那样静静望着她,像每一次站在高处与她相视,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专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