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啊。我皱着眉问:“这什么歌啊?”
沈悦怡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是谭咏麟的歌,叫,半梦半醒。”
我‘哦’一声,没了后文。
什么半梦半醒,我清醒着呢。
揉了揉头发,车窗上的倒影淡了,路边的灯也少了。我认识路,知道快要到晋喜酒店了。
直到进入酒店的套间,看见我那个所谓的‘亲爸’的时候,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万友谅在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我的唇钉,然后快速和沈悦怡四目相对,再看回来时,他笑着对我说:“来啦。”
他也很讨厌,有话不直说。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在套间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他们夫妻俩在我对面的双人沙发上坐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得靠我。
我干咳了一声:“谁给我解释一下,我到底是怎么丢的?”
有了这个话题的起头,他们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关于我的丢失,其实说起来不复杂,甚至简单几句话就可以概括。
大概就是我还没满月,在医院里就被人偷走了。当时的医院也没有监控,什么都没有,甚至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是一眨眼,我就不见了。
我的手撑着下巴,胳膊肘撑着膝盖,腿盘到沙发上,看着他们两个无比自责,“好吧,反正我过的确实挺惨的,还以为人/贩/子是我亲爸妈。不过我再告诉你们一遍,纪清和不是拐/卖我的人。事实上,如果没有她,我早死了。”
“是吗?”沈悦怡弱弱的提出质疑。
我点头,说是啊。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五岁之前是怎么过的。
我没有怜悯心,看着他们痛苦的神情开始满腹怨气的描述我五岁之前的生活,越说沈悦怡越难过,哭的越伤心。可是我也没有从她的哭泣中找到半点报复的快感。
等到我说到一定程度了,我便开始说纪清和。
我说她把我从那对夫妻手中救出来。她带我回老家上户口,村子里的人都戳着她脊梁骨骂她未婚先孕,还小小年纪就怀孕,可是她为了我,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知道村里口杂,不适合我上学,还特意卖了老家的房子带我到阳县定居安家。
至于为什么是阳县,因为她的经济能力最好只能供我到阳县。
她原本只是厂子里的一个工人,还是为了我,她没法在厂里工作了,有一段时间起早贪黑的打两份工养我。直到我七岁的时候,我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她开了一家很小很小的花店,也不过十几个平方那么大。
“一直到现在,都是她那个小花店养着我,供我读书,供我长大。小时候再穷,她都没让我饿过一顿饭。我的学杂费20块,现在听起来很少很少,都不够我们两个在外面吃一顿麻辣烫。但当时就是拿不出来。她硬是饿了两顿饭,还去卖血,最后才给我凑够的。”
沈悦怡和万友谅听的面面相觑,像是想象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贫穷,又这么好的人。
这回我客观的不责怪他们,因为在遇到纪清和之前,我也确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好的人。
我撑着下巴的手微微歪了歪,摸到唇间的那枚三色堇唇钉。
这是纪清和为我挑的。
我十七岁生日之前,她不小心打破花瓶受了伤,那年的生日我没有过好。她说要补偿我,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要去打唇钉,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然后送了我这枚唇钉。
这一年来,我其实换过不少唇钉,可是最喜欢的还是这枚。
今天接到牟莉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纪清和能出来了,想戴着它去接她的。
三色堇的花瓣硌着我的手指,我面前的那对夫妻终于结束了他们的对视。
沈悦怡看向我,双手在她的墨绿色长裙上使劲蹭了蹭。她说:“知知,妈妈理解你想说的意思。但是我觉得,我们中间可能有些误会。”
什么呢?我问她。
她说这么多年她们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女儿,但是引领她们来到阳县,指认纪清和是人/贩/子的,是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
沈悦怡点头:“对。那封信上面的字都是用报纸上的字贴出来的,一开始我和你爸爸以为是个恶作剧,但想着万一呢,万一是真的,我们还是跑了一趟。”
“没想到真是真的。”万友谅在一边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