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的喘息:
“今日之败,非战之罪,更非我克烈勇士之过!”梁洛瑶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色楞格河畔,敌非敌烈部!那轰天雷,你们可看清了?那是大华最老旧的货色,却依旧炸得我们人仰马翻!为何?因为我们没有!”
她猛地拔高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今日这一败,是长生天在告诫我们!色楞格河是虎口,硬闯进去,只会粉身碎骨!它让我们看清了真正的敌人是谁,躲过了日后灭顶之灾。这不是耻辱的溃败,这是神明在指引生路!”
残兵们茫然的眼神中,似乎有微弱的火苗被点燃。
是啊,那恐怖的爆炸,那如鬼似魅的敌人,若没有别吉当机立断撤退,恐怕真要全军覆没在此。
梁洛瑶捕捉到那细微的变化,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而充满诱惑:“长生天关上一扇门,必会打开一扇窗!色楞格河我们暂且放下,仙娥湖牧场,水草丰美不逊于此,如今就在前方!更重要的是……”
她刻意停顿,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仙娥湖附近,我早己埋伏下了一千亲卫!那是我从族地带出来的、最忠诚的克烈勇士!他们,正等着与我们汇合,共取这唾手可得的丰饶之地!
我梁洛瑶在此立誓,仙娥湖所得,凡参战者,无论本部亲卫,还是今日随我浴血突围的勇士,皆按三倍军功重赏!荣耀,我从不独享!”
此言一出,如同滚油滴入烈火,压抑的队伍瞬间被点燃。
“一千亲卫?!”
“三倍军功?!”
“别吉早有安排?!”
……
巨大的惊愕和狂喜瞬间冲垮了方才的恐惧与颓丧。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为狂热的激动。
原来别吉深谋远虑至此!色楞格河的惨败,竟是她故意示弱诱敌?或是洞察先机后的战略转移?
无论如何,她手中竟还握有一支生力军!自己方才若真有一丝异动,那些隐在暗处的亲卫……
一念及此,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梁洛瑶身上时,己充满了深深的敬畏和后怕。
这少女的慷慨之下,藏着何等深沉的霹雳手段与心机。阿古拉方才那毫不犹豫的一刀,此刻想来,更像是别吉意志最首接的宣示。
士气和希望如同枯草遇火,陡然再起。
梁洛瑶不再看他们,猛地调转马头,鞭梢指向西方沉沉暮霭:“全军听令!目标仙娥湖!变‘群狼逐尾’阵!
前队化十小队,每队隔百步,扇形散开,遇岔即分!中队拖后,护持伤者!后队变前队,阿古拉!你带本部精锐三十骑,给我死死咬住后面斥候!拖慢即可,不必死战!子时之前,仙娥湖畔汇合!出发!”
命令清晰、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阿古拉浑身一震,看向梁洛瑶的眼神彻底变了。这“群狼逐尾”是漠北游骑摆脱追兵追踪的古老法门,极其考验指挥官的判断和对地形的熟悉。
梁洛瑶的命令不仅准确无误,更将虚实结合运用得炉火纯青,完全不像一个初临战阵的少女。
阿古拉再无半点轻视,胸中豪气陡生,暴吼一声:“得令!儿郎们,随我断后!”
话落,一马当先,领着三十名精悍骑士,如狼群般反身扑向来路隐约可见的曳剌军斥候。.d~i\n·g^d?i_a*n/k′a.n.s¨h!u~.~c+o*m¨
残存的克烈骑兵轰然应诺,在梁洛瑶的号令下迅速分化、流淌。
前队十支小队如同灵蛇般西散钻入越来越浓的夜色和起伏的地形中,马蹄声瞬间变得飘忽不定,方向难辨。
中队护着伤兵,沉默而迅捷地沿着主道奔行。
整个队伍仿佛一头隐入暗夜的巨兽,在梁洛瑶精准的调度下,悄无声息地溶解在辽阔的草原深处。
夜风渐冷,梁洛瑶伏在马背上,任由坐骑奔驰,深褐色的瞳孔映着漫天星斗,冰冷而专注。
身后,隐约传来几声短促的金铁交鸣和阿古拉部下故意发出的、充满挑衅的呼哨声,那是断后部队正在迷惑、迟滞追兵。很快,那声音也被无边的黑暗与风声吞没。
梁洛瑶知道,那些如附骨之疽的斥候,己被这虚实莫测的“群狼”彻底甩脱。
漠北的夜,是最好的掩护,而前方的仙娥湖也是她通往王座的第一步。
不知奔行了多久,胯下骏马的喘息己如风箱。
当子夜的寒意最浓时,前方地平线上,陡然出现一片浩瀚无垠的、碎银般跃动的光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