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虽然顾辞山的证词不可再用,她就请其余的证人来陈情。
沈今鸾目色平静,道:
“只要我在,便可招魂作证。”
沈十一娘一开口,无论说得什么,总能让人无端地信服,想要追随。贺三郎眸光微动,蜡烛的火芒在澄澈的眼底跃动,笑道:
“顾昔潮今日已点了将,三州兵马尽在他手中。待他出征,我们就可以出发入京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今鸾继续嘱咐他,元泓生性多疑,在京的贺家族人务必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十一娘,你不要怕。”他扶住她的肩头,郑重地道,“纵然这件事艰难万千,我会一直陪着你。”
“待你去轮回转世,我也会陪着你,一直一直地陪着你。”
烛火之下,少年一身明光,满眼都是未来的希冀。
这一瞬,心头乌云一般的忧虑好似淡了,沈今鸾不忍打碎这样的期许。
“三郎,我只是一个鬼魂。”
她轻声道。
“我没有其他奢望。只要你们都好好活着,清白地活着,我就没有遗憾了。”
她微微笑着,并没有告诉少年她阴寿将尽的事。
门外传来一阵沉定的脚步声。
沈今鸾皱眉,顾昔潮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要是被他发现贺三郎在此,还有这一份名册,他们为了沈氏平反的密谋就功亏一篑了。
沈今鸾头皮发麻,只得推搡着贺三郎走向屋内西首的那一面斗柜墙,想要找一个空的柜子将人先藏起来。
她挥袖一扇一扇地打开柜门查看。
前面几个斗柜之中,无非是叠放的四季衣物还兵书,都是满满当当,藏不得人。
直到深处的最后两面斗柜。
她敏锐地发现,这倒数第二扇的柜门闭阖得严严实实,光她袖下的一阵阴风全然打不开。
直到来到最后一扇柜门,一打开,所幸终于是空的。
人高马大的贺三郎被迫贺名册一道塞了进去。
下一瞬,她吹灭了他手中的蜡烛,阴风一阵,阖上了柜门。
同一瞬,“嘎吱”一声,微风涌入,房门从外打开。
一道英伟的身影从外头走进来。
男人在军营换了一身寻常的对襟暗纹长袍便服,只袖口镶绣着蟒蛟暗纹,无端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一手抓着佩刀,长腿阔步地就跨入房中。
沈今鸾心虚,手托腮,仰起脖颈看着朝她走来的顾昔潮,道:
“你今天回来得那么早?”
颇有几分在家等夫君归来的小娘子情态。
男人瞥她一眼,先去了书房,“咣”一声响,他将佩刀放在了桌案上。
隔着珠帘,朦朦胧胧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她心下犹疑,才听到那头传来一声:
“请娘娘过来。”
书房的案头上铺开了一幅羊皮纸制的刺荆岭布防图。没想到这么短时辰内,他已让军中制图师全然描摹了全新的。
沈今鸾熟知兵事,看得目不转睛,背后渐渐被男人的胸膛罩住了。
顾昔潮立在她身后,目光掠过她肩头,手臂贴得她的手臂,指向图纸之上。
他知她心念云州之战,一回来便与她推演行军布局。
“这一处,还有这一处,地势难测,我欲让邑都的羌人军探路在前。”
拂动的袖口蟒蛇纹路,如同游过图上山川河流。
沈今鸾看着他布下的兵阵,暗自点头。
“北疆地势复杂,从前羌人依附大魏之时,北疆各位将帅从前也会请羌人作为先锋探路。但……”
她一顿,摇头道:
“但是,我始终觉得羌人不可完全信任。能助你一时,也会毁你一时。”
顾昔潮抬起了头。
沈今鸾看着他,神色肃然,继续道:
“我大哥是因云州城中兵力空虚而被迫投降救民,可云州城中兵力既然都为我阿爹带领出关抗敌。可是,以北疆军全盛之兵力,何以会最终全军覆没?”
“羌人。”顾昔潮回道。
“没错,就是羌人。”沈今鸾面色冷若冰霜,道,“只可能是羌人背叛,使得我阿爹和二哥带兵误入歧途,以致于全军覆没。”
“所以,我二哥死后做鬼在崤山游荡,愤恨不忘的,也是羌人。”
烛火晕开顾昔潮浓烈的眉眼,他的眸光促狭了一息,道:
“我大哥死前曾告之我,他当时赶去支援沈楔,只见漫山遍野皆是北疆军的尸首,却甚少见到羌人尸首。他也同样推断,是那一支领路的羌人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