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其实是有人住的,不仅有人住,还修建了一个书院,院长是个穷书生,潦倒半生后,最终决定回家乡教书,启蒙了一代又一代人,后来在六十余岁猝然离世,那些被他教过的学生们在哀痛之余为他立了一块功德碑,就放在前院的桃树边。
书院的大门早已朽坏,桃树前的坟堆也早已长满杂草,那碑文因为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已经被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字迹,唯有那棵老桃树依然欣欣向荣。
推开大门,魏青乔一路走过去。
她打开布包,将骨灰坛拿出,然后在桃树下挖开湿软的泥土,挖出一个几十厘米深的小坑,最后打开坛口,沉默许久,犹豫许久,不舍许久,终于将坛子向下倾倒,看着白色的粉末一点一点占满小坑。
过往的时光在迟钝了太久的脑海里忽然活了过来。
她想起今年年初,奶奶精神稍微好一些时,她推她去花园晒太阳,老人家预感到自己可能挺不了太久,便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生前身后事全部交代了一遍。
魏青乔紧紧握着奶奶的手,一遍遍地承诺,她会将她的骨灰带到这里,将她带回她人生中第一个感受到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