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放入嘴中品尝,鸡丝软烂,粥米黏稠,不可以说是不美味。
但安可还是在仅仅一口之后,就将其给放下了。
一直关注着她的白靡见状,也将手中的碗给放下了:
“怎么了?是没有食欲吗?”
看着她一脸关心的模样,安可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突然想跟你聊聊天。”
白靡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笑道:
“想说什么?”
安可眼帘低垂,没有第一时间说话,病房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了机器运转的声音和特玛尔几近不可闻的呼吸声。
“……刚刚医生来过。”
安可若无其事地提起:
“她说特玛尔大概是……没有多长时间了。”
白靡的筷子一下子被捏紧了,她有些紧张,额角不受控制地溢出汗珠来:
“安可……”
她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应该安慰安可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又应该怎么安慰她?再多的语言,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显得如此无力和苍白,最后,她也只能憋出一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眼神真诚,言语恳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求婚。
安可看了她一眼,继续说:
“老实说,我不意外。”
“特玛尔和斯提都是藏不住事情的人,那副不对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生活混乱,使用能力过於频繁,情绪起伏过大,还有……怀孕,特玛尔的身体早就被这些东西掏空了,能活到这个年岁,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安可转头,望向窗外,正是冬渐渐要隐去的日子,雪化了,枯枝上的新芽却迟迟没有发出来。
白靡覆上她的手,把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握得紧紧的,希望这样能让她稍微放松一点。
“特玛尔阿姨她……她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当初我们家在国外的定居,也有她的帮忙,她在整个少数种世界里都很受人尊敬,她……”
白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根手指给封住了唇。
魅魔如同一阵春日的风一般靠近了她,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唇瓣:
“白靡,不用安慰我。”
说完,风又自顾自地消散了,那股温柔与柔软就如同错觉一般,停留在白靡的记忆之中,而非她的身体之上。
安可又在看窗外泛着铁灰色的枯干树木了。
“你知道为什么斯提一直在外面吗?”
“因为她不敢进来,不敢看见这副样子的特玛尔,也不敢看见我。”
安可语气淡淡,如同在聊着某个不是她的人的事情。
白靡喉头发涩:
“……你都听到了?”
小心翼翼的声音所换来的,只是女人的一声轻笑:
“她们在外面动静搞得这么大,我要是听不到,岂不是聋了?”
白靡沈默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和安可说,她只能做到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从背后抱住安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魅魔冰冷的躯体。
“我都说了,你不用安慰我的。”
那人轻声细语,每一个字都像在唇齿间研磨过无数次一般松软。
但是白靡知道的,只有在悲伤的时候,她才会变成这样,就好像豪猪将自己全身上下的刺都射了个干净,最后只能卷起一无遮拦的肉/体一般。
安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我一直都知道的,她们三个人都恨我,所以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其实我是真的不太难过。”
甚至还有一种心里的石头终於落地了的荒诞感觉。
“怎么说呢,其实我一直都尝试说服自己,让自己也去恨她们,当初还想过一上大学就远走高飞之类的,但最后还是……哈,都怪我一直都知道,这三个人虽然嘴上一直说恨我,其实从来就没有对我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让特玛尔变成了一具空壳,但特玛尔还是照样把我当成她的女儿,我让斯提的生活没法再回来,但斯提还是会关心我,还是会像母亲一样爱我,甚至就连安之……她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会答应她的请求,她只是要给那两个人一个交代,这下好了,特玛尔出事了,那两个人终於不会再——”
娓娓道来被打断,安可被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