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玛尔笑了:
“可以带点酒给我吗?”
“特玛尔——!”
跑腿的兔妖还没回答,自家女儿就在一边警告了起来。
“好吧好吧,那我想吃馄饨,这附近有馄饨店吗?”
魅魔撇了撇嘴,一点也不客气地点起单来。
“我想想啊,附近有家沙县,那我一会儿回来。”
白靡点点头,拉开了门。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於是病房中又回归了一片寂静,只剩下了两只冷血动物浅淡的呼吸声,汇聚在白色世界的光芒中,又随着心脏跳动的声音四散奔逃。
“斯提呢?”
特玛尔开口,已经没有紫光停驻的瞳孔中仍然是安可所熟知的笑意。
“……不知道,可能是回家休息了吧。”
“这样啊……”
特玛尔略带失落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为没能见到好友难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指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很罕见的,安可在面对她时,声音中不是不耐烦,而是一种平静,特别是在当下这种情况里,这种平静让人不禁有点不寒而栗。
“……大概半年前吧,抗不过朋友的担心,去检查了一回。”
身体被掏空往往是一件无声无息间发生的事情,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过去,常常有魅魔前一天晚上还在床上欢好,第二天早上便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安可很想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好似无关痛痒地说道:
“后事想怎么安排?”
荒唐的问题,荒唐的说法,与之搭配的,是对方荒唐的回答。
“嗯……这样吧,首先把极乐改成巨大灵堂?”
“……喂,你走了以后斯提阿姨可还是要生活的啊。”
“她又不是靠极乐生活的,再说了,噱头啊噱头,噱头你懂不懂啊,现代人的营销手段你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吧,这么一搞,很多人都会来圣地巡礼的,毕竟那可是——标新立异啊!”
“好,我知道了,会按最普通的标准给你搞的。”
安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特玛尔所有的设想,不过好在特玛尔也只不过是突发奇想了一下,也没有要求必须用上她那非主流葬礼。
“好吧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火葬。”
提到这件事,特玛尔脸上一直挂着的轻佻笑意,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你知道的吧,魅魔的传统就是火葬!”
“不……我觉得那不是因为传统……那只是因为你们魅魔太麻烦了而已。”
“我要立下遗嘱!必须火葬!”
“行了行了!给你火葬!这点烧炉子费用我还是出得起的!”
安可扶额,神情有些无奈。
“嗯?你担心费用干什么?”
特玛尔就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可。
安可翻着白眼,将对方的疑惑视线无视了个透彻:
“生老病死,婚丧嫁娶,最容易烧钱的几个,我当然得好好估摸着点。”
“哈?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办婚礼是吗!”
“不打算啊……等等,你为什么脑回路突然跳到婚礼上来了!”
“因为你和那只小兔妖不是很快就要开始想婚礼的事了吗?”
特玛尔的声音带着挪揄,安可听得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都说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这句话安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但是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特玛尔满不在乎地扭过头去,避开女儿烧得正盛的锋芒:
“我只是想和你说,你不用担心这些,我的财产什么的全都会留给你,你马上就可以过上不用上班天天只是吃喝玩乐睡大觉的生活了!”
数千万年轻人的梦想就这么轻飘飘地从特玛尔谄笑着的唇中冒出来,可惜安可清心寡欲,完全没有受她的诱惑。
她神色平静:
“哦?是吗?那有没有你在外面养的女人需要我继承的?”
“喂,你竟然敢想那种东西,光是一只兔妖还不够你受的吗,小心纵欲过度啊。”
“……我不是很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