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易主
且说太子急功近利,调派十万大军攻打蛮荒国,却铩羽而归,成了害死十万英魂的罪魁祸首。
皇帝一怒之下,将其禁足,却不想,这是他们父子之间,最后一点情分。
三月初五,清明。
半空乌泱泱一片阴黑,空气稀薄,黑云深厚,将整座华泱城往地下压低了一截。
东宫,太子被禁足之地,却在这一片阴沈中上演了一场血流漂杵。
太子姬坤发兵造反,护院从内向外,禁军从外向内,将皇帝调派的侍卫尽数屠杀。
随后,召集名下三千人马,冲向皇宫。才能够朱雀门而入,一路厮杀。
末了,被重伤初愈的长公主姬蓉,击於马下。
“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眼看造反败露,姬坤在地上不断磕头,“儿臣是听说有人造反,所以带兵来救驾啊父皇!”
姬盛痛心不已:
“冤枉?若不是接到密信,今日就真的要被你得手!”
他溺爱了整整二十年的儿子,如今犯下滔天大罪,他要自己审。
擡手,让人将太子绑到一张木椅上,挥退大殿所有人。
父与子之间的恩怨,最终归结他们自己解决。
哭诉许久之后,姬坤终於明白自己坐实了造反大罪,无从抵赖。於是从“冤枉”转为“求情”。
“父皇!孩儿知错了!孩儿也是一时糊涂。若不是听了菀心的言辞,说造反是唯一的出路,孩儿绝不会做半点忤逆犯上的事!”
菀心,则是在飘香园打探消息的姬蓉的亲信——柳姬。
柳姬相貌天资,更是在欢场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她最清楚,说什么话能让一个男人动心。
而对於穷途末路的太子,最大的诱惑,莫过於皇位。
而在北柴整个计谋里,唯一的砝码,便是太子那颗蠢蠢欲动的谋反之心。但凡有一丁点,哪怕针尖大小,便是顶级丝绸破开的洞,轻轻一撕,便能撕出天大的窟窿。
这一点,身为「珩域国九公子」的北柴清楚,身为「容国长公主」的姬蓉清楚,身为「容国当朝皇帝」姬盛,更加清楚。
皇室里的尔虞我诈,当年他弑兄篡位的时候深有体会。正是因为有体会,所以才对子嗣多加防备。若谁稍有不臣之心,他便不会顾及天伦之情。
比起痛心,更严重的,是无法遏制的怒火。
“坤儿,你是朕的长子。哪怕你贸然出兵,害死我十万将士!我都免你死罪,只是将你禁足。可是你呢?你是怎么报答朕的?说!你是怎么报答朕的!”
姬盛气得从龙椅站起,头发灰白,双眼猩红,黑色龙袍裹挟着所有暗处的魑魅魍魉,将一切都烧了起来,滕然大火。
姬坤被捆在木椅上,吓得头皮发麻,“父,父皇,儿臣,儿臣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儿臣是看姬蓉越来越受你重视,怕以后,您要把江山分给她,所以才一时冲动!父皇,求你饶了儿臣吧!”
姬盛盯着他,眼珠的血丝突突地跳,“若朕当真重视姬蓉,你以为,你还能稳坐太子之位?”
他迈下台阶,一步一步,缓缓朝太子走去,接着道:
“去年西部内乱,你怕刀枪无眼,谎称卧病逃避挂帅。姬蓉替你荡平了两万贼寇!
今年北地使臣比剑,你比不过,派人暗杀「西狼忠」,致使北地造反,险些攻进我皇城!姬蓉率兵平覆战乱,你却赌气,要立军令状,带领数万兵马攻打魔窟岭结果全军覆没!
二月二,你派杀手刺杀姬蓉,险些置她於死地。我以为,你终於有所筹谋,结果你带十万精兵攻打蛮荒国,被俘后贪生怕死,泄露军机,害死「霍守民」老将军,十万英魂身首异处!
尽管这样,朕都留着你的性命,留着你的太子之位!可你呢!
行军打仗也好,治理朝政也罢,你要是有她一半的能力,朕,也不会痛心至此!太子,你真的让朕,失望至极!”
仅一年的新账本,桩桩件件便罄竹难书。太子终於明白自己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彻底瘫倒,烂泥一般颓在木椅上,双目空洞。
吱哑——
沈重的殿门从外面推开,发出古老刺耳的声音。一道白光打进来,从后背照到太子身上,拉出长长的黑影,宛如吊死鬼伸出来的舌头。
雨下得更沈了,天地一片浑浊。
俯瞰而下,皇宫不覆巍峨,金色的屋顶一座座宛如土坡的石块,渐渐地,就要淹没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