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一切掌控在手。再擡眸时,眼神多了三分了然:
“藩都守将,名为「白守旺」,宠子灭女,扶雄凌雌,妻妾一共九人,所生子嗣,凡是女子,一律弃江,生死由天。这样一个人,诸公认为,可有破解之法?”
公羊绶不觉得这有什么,虽然他不是这类恶毒之人,但纵观天下,尤其律例禁止女子从政之后,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
“愿闻其详。”
嘴上这么说,却并不认为北柴有何妙计。
木台之上,北柴一根一根地收拢墨玉折扇,擡手,叫来一个勤务兵:
“来人,去准备一套粉色罗裳,呈送给白守旺将军。”
勤务兵懵了:“啊?”
北柴接着道:“罗裳之下,附一书信,便写——为白将军量身而造,但请将军一试,是否合身。”
勤务兵当即明白:“是!”
一个视女子如蝼蚁的人,被送了一套水粉色的罗裳,该是什么表情?
散帐后,姬蓉笑着上前来,小声埋怨:
“你这招也太损了。”
北柴转身,佯怒地瞪她一眼:“有空耍嘴皮子,不如练练枪法,明日可是一场硬仗。”
姬蓉有模有样地抱拳,表情却是一副讨好模样:
“谨遵军师军令。军师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北柴凝眸,目光落上她眉骨的疤,那是救殷娘时弄伤的,之后挺险陈沙,伤口暴露在风沙之中,便留下疤来,细细的一道,斜在眉峰的位置,却因肌理损伤长不出眉毛,一眼便看到了。
心软了下来,柔声说:
“军师累了,主公可否垂怜,帮我捏捏肩膀?”
“得嘞!”
二人独自在营帐中,姬蓉从来没有大将军的架子,只如一头喜欢黏着主人的爱犬,要是主人愿意亲近,她便摇着尾巴乐颠颠去了。
温暖的掌心附上双肩,小心翼翼地揉捏着。
一面捏,一面想,北柴的肩膀实在硌手,得多吃一些。
东风缓缓而过,掀起营帐帘子的一角,卷起三两黄沙。
北柴坐在长凳之上,感受着肩上舒适的力道,眼神渐渐心疼起来。
擡手,摸上姬蓉的左手。
揉捏的动作停了下来,姬蓉往前一步,小腹贴着她的蝴蝶骨,问:
“怎么了?”
北柴握着她的左手,慢条斯理地抚开手指,摊平的掌心里,横卧着一道狰狞的宛如蜈蚣的疤——那是陈沙路上,无水无粮,姬蓉隔开掌心喂她喝血留下的。
纤细的手指动了一动,指腹摸上凸起的刀疤,一下接着一下,落上柔唇。
唇瓣与刀疤触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姬蓉心里却“嚓”了一下,酥酥麻麻。
“用这双手,打一个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