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收起重弓,手指蜷起来放到嘴边哈气,想着暖和一点再接着练习。
一旁,站在篝火旁烤地瓜的锦绣跳起来望了下箭靶,笑盈盈说:
“离红心已经很近了,楚将军进步很多!”
楚宏咬着腮帮,对自己的进步毫不满意:
“姜兰的箭,从来都是命中红心,分毫不差。”
锦绣见他落寞,便小跑着把烤地瓜扔他怀里:
“可姜将军用的是轻弓,射程远不如重弓。要是在战场上,射程不够,重弓的作用可大多啦!”
“可我射不准。”
“这有什么的?这把弓是全军上下最重的,连姜将军都说,这把弓最难操控。半月之前,你连靶子都射不中,现在能射中靶子,已经很了不起啦!”
楚宏眼睛里这才露出光亮:“你说真的?你真的觉得我了不起?”
兴奋之下,他抓了锦绣的手,被锦绣烫了般抽回去时,才意识到自己莽撞失礼。
眼睛里的光亮瞬间被仓促覆盖:
“那,那个,抱歉。”
锦绣的手背在身后,脸上却无厌恶,低头下去时,歪嘴咬着下唇,双颊的红不止是被雪冻的,还是羞赧。
“没事。”
心跳在潜意识中加速,天上的明月似乎染上粉红,俏丽地瞧着冰天雪地里的一幕深情。
拿弓的手抽搐了一下,楚宏挠头,心下一横,说道:“那个,锦绣姑娘,我听说,听,听说你手艺精巧,我有件衣裳破了,能,就是......能不能,那个,烦请你帮我那个,补一下?”
锦绣没有擡头,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用大拇指抠着食指的指节。
“那你给我吧。”
於是,一阵急腾的脚步踏雪而去,又飞奔而来。
只是归来时,膝盖上多了一团雪化开的水渍,那是楚宏情急之下摔的。
说来也怪,征战沙场的将军,竟然路也走不稳了。
黑色的中衣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交到锦绣手里,锦绣摊开看了下,是胸口的位置,斜着从左上到右下,应该是上一场破阵被划破的。
“嗯,挺简单的,我一会儿就能缝好。”
“好!”
“但得等你射中靶心的时候,我再给你。”
“啊......”
锦绣听他不愿,擡头就是一瞪:“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楚宏为难地眺望一眼远远的箭靶,“只是,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射中呢。”
看他笨拙的样子,锦绣忍不住笑,但又想起自己正在立威,硬忍了下去:
“那你便勤加练习呗。若是射不中,便证明你一点也不想要这衣裳,那我到时候便扔了。”
这可把楚宏吓坏了:“我练,我练!”
粗重的身子拧巴着,商量说:“那......我要是练成了,你能不能,帮我在缝合的位置,绣上我的名字,就绣一个‘宏’就行了。”
锦绣琢磨了一下,抚摸布料裂开的口子,问:
“为什么要绣这个?”
楚宏解释:“噢,从前我娘给我缝衣服,就会缝一个宏字,说是怕我跟其他士兵的衣服拿混了。”
锦绣不以为然:“可宏字笔画少,就算绣上去,撑不了几日,原本破开的地方就又跟着裂开了。”
“啊?那,那你看着绣吧,挑个笔画多的,什么字都成。”
东风习习,撩起少女一缕鬓发,搭在浓密的睫羽之上,似飞鸟衔着羽毛。喃喃细语飘在风中:
“锦绣的笔画就挺多的。”
她要把她的名字,绣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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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北柴的诈降之计,公羊绶亲笔写了一封降书,让其爱徒趁夜过江,递呈给文差。
文差生性多疑,有人来降,本欲杀之,后见是公羊绶亲笔,便拆开降书一看究竟。
【文公亲启。
早闻文公学富五车,运筹帷幄,近日有幸领教,果然传言非虚。
绶不才,研读兵书半百之年,忝居北地九公之首。奈何,我主姬风昏懦无争,竟被女流欺压,退居副将之位。绶倍感痛心,却无计可施。姬蓉狼子野心,妄图以女子之身强取天下,有意排挤北地之能人善士。谋士不得献计,武将不得杀敌,唯蜗居床榻,常日受嘲尔。
绶惶恐,不愿见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