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烬雪攒起些力气,手肘往下施力,撑着床铺坐起身,又往后挪动,背靠床头。
那人想过来帮扶,云烬雪没看她,一把扯下床帐系带,纱帘呼啦啦垂落床边,隔绝两人,也止住那人前进步伐。
向后靠稳,云烬雪轻声道:“你心里清楚,我早就不是你师姐。”
江炎玉隔着床帐看向那道朦胧侧脸,心如火烧:“不,怎么会,你一直是。”
云烬雪微微仰头:“我早已脱离神极宗,不再担着大师姐的名头。我师妹江炎玉也在很多年前就离世了。所以酌月堂主,你叫我师姐是不合理的,如果你再这样,我们没什么话好说。”
江炎玉被噎住,气弱道:“好...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云烬雪道:“我有名字。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叫云烬雪。”
“烬雪...”
“我们并不算很熟,你还是叫我全名吧。”
江炎玉蹙眉,她不想这样叫,但还是依着,耸拉着眉毛道:“云烬雪。”
三个字念得温柔缱绻,云烬雪神情不变:“嗯。”
帘外人久久没说话,云烬雪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江炎玉低下头,手掌不自觉扶上拨浪鼓的鼓柄:“我还想和你说一句抱歉,我对你犯下了很多错,我...”
云烬雪打断她道:“那些我不在意了,我只希望你莫名其妙加在我身上的咒法可以取消。”
不知她是真情还是假意,这副歉意神情是否演戏,云烬雪都不想再纵容,凭本心应对。就算她气急败坏又要来折腾自己,她也要把想说的都说了。
舌尖的咒环似在隐隐发烫,江炎玉苦涩道:“那个的确没有取消方法。”
云烬雪道:“不是有方法吗。”
江炎玉握紧鼓柄:“师...你希望我去死吗?”
按了按血液聚集过多而粉红的指尖,云烬雪轻声道:“我肯定不会祝你长寿。”
凡人躯壳天下那么多,重新投胎也不难。她是魔物,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也不知道为什么死抓着不愿意放手。
江炎玉闻言,呼吸一窒,手足无措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跑:“我...我想起来堂里还有点事没办,我先,我先回去了。”
跑到门边又停住,江炎玉问道:“对了,挖掉你心脏,弄坏你眼睛,以及抢走你剑的人是谁?”
云烬雪道:“你问这些是想做什么?”
江炎玉高声道:“我要帮你报仇!”
云烬雪叹息一声:“酌月堂主啊,你有没有意识到,其实你也是我的仇人呢。”
沈默良久,江炎玉落荒而逃。
关门声传来,云烬雪松开指尖。
因为过度用力按压,原本聚起血液而粉红的颜色也褪去,只剩苍白。
云烬雪静静看了会,捂着前胸躺下,在陌生心跳下渐渐睡着。
再醒来时,身体爽利许多。
掀开衣服,大概是被相当巨量的灵力滋养过,表面那些磕绊痕迹淡到快要看不见,腹间伤口也明显愈合不少了。
是谁灌的灵力,显而易见。
云烬雪叹了口气,起床出门。◎
楼下是鸳鸯帐暖的大舞台,白天没什么人,只有小仆在清理场地。云烬雪撑着红栏杆,仰头望去。
天光洒下,让她想起上次站在这里,自己与江炎玉之间隔着层要破不破的窗户纸,一起看高墙外漏进来的阳光,觉得天气真好。
但其实呢,褪去回忆滤镜,那时天气真的很好吗?
正发着呆,奇巧踩着楼梯噔噔噔上来,叫道:“你要做练习哦!”
云烬雪转身笑道:“做什么练习?”
奇巧走到她面前,两只小手拉住她的手,向后倒退:“你要做适应心脏的练习,适当锻炼。”
云烬雪迷瞪着眼:“突然困了,想睡。”
奇巧拽着她,哼唧道:“不行!不行!你需要锻炼身体!”
云烬雪笑的不行:“好好,知道了。”
跟着她步调一致的往前走,看见她绿色纱裙下白脚丫子踩在红地板上,云烬雪调侃她:“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喜欢穿鞋。”
奇巧缩缩脚趾,点在地上:“穿鞋不舒服。”
云烬雪问道:“你现在是长住在外面了吗?”
奇巧道:“之前不是要做心脏吗,就一直待在这里,偶尔回去,反正这里距离大延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