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陈意:“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陈意把温度计放回包装盒中。
“——!”
“你想知道?”陈意啪嗒一声盖紧包装盒。
“我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许晏?”陈意故作严肃,“你瞧你,之前说消失就消失,也没通知我一声。就连刚刚说了那么一堆,最后也要讲一句,你不配。许晏,你很擅长做决定,也很擅长不把决定告诉我。那么同样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许晏的指尖掐进沙发里。
“那我们——”她底气不足地开口。
“我们不要再网恋了。”陈意很认真地说,“我不想要那样的关系。”
许晏终於从悬崖上坠落。
她想很懂事地说好,说我知道了,说没关系。就像是从小到大说过的一样。可是身体不听使唤,眼泪落下来,手先伸出去,拽着陈意的衣服不肯撒开。
“陈意……”
这一刻,许晏的胸膛里翻滚着无数曾经被压抑掉的情感。她无从辨别它们的身份,脑海里闪烁而过的话语都不能成文。她从未开口央求谁留下来,就好像只要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受伤。只要她不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透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那么就不会有人能够拒绝她。
可是丶可是。
唯独陈意不行。
她的意思是,她唯独做不到就这么放手。
她一边说着自己不配,一边又在期望对方能够留下。倘若对方真的坚定选择她,她还能生出几分不可思议的茫然。
为什么是我?我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爱吗?
脑子乱糟糟,思绪浆糊成一片,眼泪如雨落下,啪嗒啪嗒打湿沙发。寄居蟹终於爬出它的硬壳,任由自己的柔软袒露。
许晏语无伦次地讲:“你再想一想好吗?我可以改,我也可以去看医生,我可以——”
再多的话都没办法继续了。
许晏的瞳孔瞬间瞪大。
刚刚还坐在她侧对面的陈意突然凑近。后脑勺被一双手用力地扣紧,说话的唇被咬住。是陈意吻了上来。她不得章法,或者说,她本身就不是为了接吻。她这么做,只是阻止许晏继续说下去。
许晏话语被打断,思绪也是。
等陈意松开她,她第一反应是:“我在生病。”
“所以?”
“流感会传染。”
陈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许晏,我现在确定了。”
“你真的很喜欢我。”
“如果你不擅长表达,那你就听我说。”
“我虽然比你年轻几岁,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我知道我的心脏是为什么而跳动,知道在我胸膛翻涌的情感名为何物。我知道我想要靠近你,了解你,这几乎已经到了可悲的地步。”
陈意伸手轻抚着许晏的面庞,一双眼柔情,叫许晏几乎快要融化进去,“许晏,就像你说的。关系要走向什么哪里,怎么走,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明白吗?是我们。”
“所以这不该由任何一个人来做决定。”
“你配不配,值不值得,这件事你以后也不要再说。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她的掌心用力,迫使许晏必须全神贯注地听她说完这段话,“是我,陈意。不是你生命里之前出现过的任何人,你懂吗?许晏,任何人都不可以这样对你说这种话。包括你自己。”
许晏的眼泪停不下来。
“可是……”她甚至哭到打了个嗝。泪水是温热的,往下流淌,穿过陈意的指尖,最终顺着许晏的下颌线滑落。啪嗒,融入沙发里,如此悄无声息,就好似过去快三十年的痛苦无声无息地塑造了许晏一样。安静到仿佛无事发生。
沙发终究是打湿了,皮质的表面留下一道印痕。许晏的心里也落下了无数烙印。现在,这些烙印正被一双手温柔地抚过。
“我爱你,许晏。”
“你曾经说过,爱是一种选择。”
“那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选择爱你。”
陈意用指腹擦过她的眼泪,又搂她入怀。她站在沙发前,许晏抱着她的腰,哭得一声比一声厉害。许晏从没这么哭过。她小时候父母不让她哭,疼了不能哭,怕了也不能哭。
“哭什么哭啊?谁家小孩跟你一样事多。”
“吵死了,许晏你能不能闭嘴?疼?就这么一点伤口就疼了?你姐小时候可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