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寒风从不太牢固的窗缝中挤进屋内。

林晞和的指尖无意识轻点着茶碗的一侧, 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轻晃着。

“我觉得不会。”

“嗯？”

林晞和又重覆一遍，更加坚定自己的观点：“我觉得不会是他们。”

“为何？”暮云阔一偏头，问道。

“你大师伯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林晞和将茶碗放回桌面, “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 我觉得红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暮云阔半眯着双眼, 打量林晞和半晌，质疑道：“因为那个女妖长得好看？”

林晞和：？？？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人家长得好看？

暮云阔看到林晞和迷惑不解的神情，抿了一口茶。

“师父你每次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就会无缘无故地给予信任。”暮云阔满含幽怨地瞥她一眼, 道，“一个躺在荒郊野岭的身份不明的男子, 你都上前救治。”

林晞和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叫无缘无故？什么叫身份不明？她明明是知道是叶长策才出手相助的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怎么还记得一清二楚？

而且，说出来怎么还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是因为她其实没有做什么实质性伤害他人的事情。”林晞和瞪暮云阔一眼，解释道，“她只是觉得你大师伯伤害到她的家人, 她想报仇。并不需要伤害其他无辜性命。”

“有一点很奇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女妖的法力与师父你相距甚远, 而第二次在山门口的时候，她居然能躲过你出的那一掌。”

“人家有名字, 叫红袖。”林晞和打断他。

“好。”暮云阔一顿，接着道：“红袖姑娘，不可能在一年内让法力提高得如此迅速, 除非……”

除非, 她吸食凡人的神识才会如此。

这个问题, 林晞和也想过, 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她刚想开口说怀疑他人的时候更需谨慎的时候, 一阵香味飘来。

“二位, 菜来了。”店小二吆喝这几个字的腔调，真是九曲十八弯。

这几道菜还真是摆盘精致，萝卜都雕出来一朵花。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晞和颇为无语地瞪着这个店小二。这人倒是以笑报怨，舔着笑脸看着她。

算了，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还能说些什么。

“今晚先回山上，我会将这件事知会给掌门。”林晞和拿起筷子，略微有些不满地看向身边的败家子，“你今天就算撑死，也得将这些全部吃完。”

暮云阔笑笑，将一片牛肉夹进林晞和的碗里。

更深夜静之时，二人赶回毓灵山。

议事堂内，灯火通明。没想到这么晚打扰徐赋渊的还有他人。

“师妹，你那边也勘察结束了？”李儒惠看到林晞和进门，温和地问道。

“是。”林晞和点点头。

徐赋渊坐在主位上，双眼微阖，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李儒惠给林晞和打了一个手势，悄声道：“先坐。”

闻言，林晞和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暮云阔则站于她的身后。

半晌，徐赋渊才缓缓开口询问，他的声音低沈而略带嘶哑。

林晞和将在山下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他。

徐赋渊听后，神色丝毫未变。

“我那边的情况与你所述相差不多。五个人之间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李儒惠擡眼，严肃道，“可能这只妖就是随机挑选的凡人。”

“这么说，已经有八人遇害？”暮云阔蹙紧眉头。

“阿——嚏——”

原本严肃的环境，被林晞和这一个喷嚏声打破。

她揉揉鼻子，抱歉道，“师兄，你继续。”

“呃……其他的，我已经全部给师父说过了。”李儒惠关切道，“晞和，你病了吗？”

林晞和略微有些尴尬地答道：“可能……有点。”

“你好像这几年，都是这个时候要生一回病。”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林晞和感觉双颊有些发热，脸面上实在有点挂不住。毕竟也是元婴级别的人物，总是吹个凉风而生病，说出去谁信？

林晞和接过暮云阔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将茶碗捧在手里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