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
赵菀青感觉自己像个木偶,转动脖子的动作能听见僵硬的咿呀声,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爸,“爸……我妈说的是真的吗?”
她爸没有回答,但是在她爸闪躲的眼神中,赵菀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想过这些天父母的异常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公司出了问题,或许是父母因为投资的方向吵嘴,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但她唯独没想过,是她爸在外面有了另外一个家。
赵菀青后退几步,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她按了按眼睛,感觉大脑开始眩晕,她几乎开始怀疑,强烈的眩晕感让她开始怀疑,或许此时只是一个梦?
但这并不是梦。
她妈林寒雁女士冲上去给了她爸一耳光,声泪俱下地哭诉结婚这些年的不容易。
“当初我要跟你在一起,我爸妈就不同意,因为你家太穷。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家连办婚礼的钱都拿不出来,要不是我爸妈舍不得我辛苦,给你掏了钱去做生意,你能有今天吗?你居然出轨,还有一个那么大的私生子,你对得起我吗?我怀着孕和你去跑客户,腊月天里我们吃了多少闭门羹,遭了多少白眼?那时候你是怎么承诺的,你说你一定出人头地,让我过上好日子。”
“我生菀青的时候大出血,从产房推出来的时候你抱着我哭,说再也不要第二个孩子了,这种苦你不想我再受第二次,这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一穷二白,我一边带菀青一边给你理账,那时候我一天都睡不到五个小时。公司上市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对我好一辈子,这个公司只会留给菀青。可是实际上,你早就和别的女人生了第二个孩子了。”
“那个私生子都那么大了,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要不是我发现了,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瞒到我死吗?”
赵海富起先任由她厮打,到了后来也反击起来,数落起她的不是。
赵菀青愣愣地看着自己曾经敬爱的父母。
她妈妈说的这些故事她都曾经听过,但是当时听起来和现在听起来完全不一样。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事情,是同一个人讲述,怎么忽然就天差地别了?
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称羡她的家庭,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同样的故事,只要加一个前提,便通通不成立了。
吵了不知道多久,赵海富摔门离开,林寒雁突然中断了哭泣,急切地拉起沙发上的赵菀青,“快,菀青,你爸肯定是要去找那个女人,我们不能让他去,我们要拦住他。”
赵菀青宛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林寒雁拉着坐上副驾驶,看着状若癫狂的母亲猛踩油门跟上父亲的车。
多荒谬的一天。
赵菀青虚弱地发问,“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除夕前一天,你爸说去公司处理公事,结果我到公司去找他,他根本不在。”林寒雁拖着哭腔道:“然后我就跟踪了他,除夕那天,他跟女人还有那个私生子吃了午饭,然后才回来跟我们吃晚饭。他们是一家三口,那我们是什么?”
她并没有少听过这样类似的故事,只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拿到这样的剧本。
她上高中时,某一天的课间,夏雅君便神神秘秘跟她说起,谁谁谁的爸爸出轨了,过了没几天,他们家里接回去一个私生子。
赵菀青试图阻止她妈,“妈,不要追了,离婚吧。”
林寒雁摇摇头,平常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睛此刻变得通红起来。
“那公司是我和你爸一手建立的,将来也要交到你手上的,菀青,妈妈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东西。”
说完又猛踩了一脚油门,赵菀青紧紧抓住安全带,脑海中的思绪乱得像一团毛线。
今天路上的车辆不少,这样开下去势必会有事故发生,赵菀青试图安抚她妈。
“妈,不要追了,你和他离婚,以后我们俩好好过,行吗?”
林寒雁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但脚下又用了点力气,车速又快了几分。
赵菀青知道她母亲或许还存在一点无望的执念,追回自己的丈夫,然后她们一家可以粉饰太平继续过以前的日子。
但遮羞布已经被扯下,心里的空漏即使缝补得再好,演员也会在微笑时嘴角僵硬。
赵菀青还想再说点什么劝慰她妈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眼看着她妈直直冲她爸的车撞去。
林寒雁尖叫一声,将方向盘向左打死,但已经于事无补。
“砰”的一声,赵菀青的头磕到玻璃上,疼痛和眩晕的感觉一齐袭来。
晕过去之前赵菀青脑海中只剩下三个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