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将开关反复打开几次, 灯依旧没亮。
姜晚转身拉开窗帘, 除了几盏零落的灯光,对面楼栋也是黑漆漆一片。
业主群里已经弹出数十条消息,物业解释的理由是电线短路加上附近电路维修,预计一个小时后能恢复。
黑暗突破了房子的物理边界,笼罩了楼栋, 同时也催生了孤独的感觉。
今天气温适中,但屋子里有些闷, 姜晚拔掉吹风机的电源线,打开了客厅的窗户。
头发才吹了一半, 半干不干贴在肩头,让姜晚感觉有些难受,她索性拿上手机去楼下散散步吹吹风。
住在姜晚楼下那对老夫妇也拿着蒲扇下来了,坐在花坛边,互相给对方扇风。
隔壁的楼栋传来吉他的声音,弹着断断续续的民谣。
陆续有业主从屋里出来了。
姜晚的手机连续响了几声,她拿起来看了看,是赵菀青的消息。
“停电了。”
“你手机电够吗?”
“不够我拿充电宝给你。”
“你在哪?”
“我看到你了。”
“我来找你。”
连发六条,简洁又琐碎。
姜晚抬起头四处寻找,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将目光锁定在单元楼前。
一分钟后,门被推开了,她看见一张万分熟悉的面孔从门后出来,穿过黑暗的甬道,像她一样四处寻找。
找到了。
她们隔着微弱的灯光相望。
在赵菀青的视角里,她只看见姜晚的轮廓,背后是大片的黑暗,好像马上要与她融为一体。
赵菀青不自觉停住了脚步,不确定自己在没有得到回复的情况下就上前去,是否会对她造成打扰。
但这回对面的姜晚没有犹豫,伸出纤长的手臂,用力朝她挥了挥手。得到信号* 的赵菀青先是怔了怔,而后也大步朝她走来。
“你怎么下来了?”
“头发没吹干,屋里太闷了,待着难受,出来吹吹风。”姜晚摸了摸半干的头发,又问赵菀青:“这里这么黑,你怎么看见我的?”
赵菀青故弄玄虚,“我是用心看,不是用眼睛。”
这句话她从前也说过。
有一年元旦晚会,各班都要表演一个节目,姜晚混在班集体中扮演一个路人甲,赵菀青在台下为她拍照。
起初姜晚不信,舞台狭小,一个班二十来个人,全挤在一块,自己又没什么台词,赵菀青不一定能找到。但等她下台,赵菀青的手机里已经装满了舞台边缘的自己。
那时候赵菀青也是这样说的,我是用心看,不是用眼睛。
后来她总能在大合照里一下子找到自己,连唐冉也说神乎其神。
注意到她的出神,赵菀青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上学时候的事情。”姜晚笑了笑,“我最近老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人老了上年纪了就这样?”
之前她还怕赵菀青总跟她提从前,赵菀青一提她就想逃。现在赵菀青不主动提了,反倒是她自己总时不时想起来。
“老什么老,你还和20岁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赵菀青果断否认,“但是……你不会又想到以前我对你不好的事情吧?”
由于前两天姜晚总翻旧账,赵菀青现在有些草木皆兵,“对不起”三个字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姜晚失笑,“不是。”
但具体是想到什么,她也没说。
站着说话有点累,姜晚指了指不远处,“坐会吧。”
“好。”
她们并肩坐在花坛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旁边就是姜晚楼下那对老夫妻,赵菀青看得有点羡慕。
她也想和姜晚一起,像这样。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明显,扇风的老奶奶好心递给她一把蒲扇,“拿着扇吧姑娘,赶赶飞虫。”
赵菀青推辞了一下,没推掉,还是接了。接了却不给自己扇,反而努力给姜晚扇起风来。
破旧的蒲扇、停电的房子、烦人的飞虫、跑调的音乐,哪一样都跟浪漫不沾边,但旁边坐着的人是姜晚,便突然浪漫至极。
扇着扇着,她突然提出自己的请求:“你能不能别再说那样的话了?”
“哪样的话?”姜晚被她突然的要求弄得反应不过来。
“就是拉着姜伟一家去地底下见你父母的话。”
姜晚失笑,“我那是吓她们的。”
虽然也有一瞬间的真心。
“可是你吓到我了。”
她说得平平,没有怨怪没有生气,却有一种淡淡的委屈,好像她比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