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喜欢就够了，我喜欢的人，他们肯定也喜欢。”

姜晚引着赵菀青来到亲人的墓前，指引后者从袋子里拿出纸钱和香烛，一一点燃。而后她们一起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又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烛火燃尽，姜晚擦了擦眼角，对赵菀青道：“走吧。”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许多，回到车里，姜晚计划了下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回酒店点个外卖吧，今天睡一晚，然后明天上午出发。”

等她系好安全带，才发现赵菀青一直迟迟未动。她转过头去，对上赵菀青关切的双眸，不由出神。

赵菀青伸手拥了拥她，在她耳边轻声发问：“在想什么？”

姜晚眨了眨眼睛，心里的酸楚像涟漪一样泛开。

“我小时候受了委屈，就常偷偷跑到山上去，什么也不说，哭个十几分钟就好了。我刚刚在心里跟我爸妈说，以后我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但我也不会经常哭了。”

山高水远不是问题，但阴阳相隔难以跨越。

赵菀青哄孩子一般轻拍着她的背，“我刚刚也在心里说，以后每年我都会陪你回来的。我说我会照顾好小晚，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默契？想的都一样。”

姜晚很快调整过来，离开了赵菀青的怀抱。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民房，“那里就是我以前的家。”

赵菀青抚上姜晚的脸，用拇指刮了刮她柔软的脸颊，“要不要去看看？”

姜晚摇摇头，“好多年了，家具都搬空了，里面早就结满蜘蛛网了，没什么好看的。”

要是再碰上什么从前讨厌的人，更是糟心事一件。

赵菀青的眼中有一瞬的痛意闪过，她有点痛恨这样的过去。

姜晚知她心结，反过来开导她，“恰恰是这样的过去塑就了今天的我。你喜欢的姜晚，就脱胎于这样的环境中。何况，仔细想一想，在这个地方，还是接受过很多善意的。”

在路上提着行李箱走不动时，有好心的大叔接过她的箱子帮她提上楼梯；在学校躲起来哭时，有温柔的老师鼓励她走出去；在食堂吃饭时，有热心的奶奶给她多加一勺饭……

赵菀青拉着她的手承诺，“我以后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家。”

“嗯。”姜晚含着眼泪点头，“我相信。”

赵菀青收回手，发动引擎，“好，今天晚上大吃一顿，明天就带我们小晚回家。”

半夜的时候，姜晚突然被一阵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来到窗边，发现外面不止下了雨，还下得很大。

奶奶说过，下雨就是老天在留客。

赵菀青睡着睡着发现怀里空了，也跟着醒了，四处寻觅，望见在靠坐在窗前出神的姜晚。

“怎么了？”她哑着嗓子问。

姜晚指了指窗外，声音中不知何故有点发抖，“菀青，雨停了。”

这场雨只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了。

赵菀青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姜晚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怎么了小晚？”

姜晚忽然抬手抱住了她，“我想回家了。”

赵菀青看了眼天色，估计了下时间，伸手拍拍她，“好，我们回家。”

收拾好退房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下楼之前赵菀青还问：“真的不再住一晚了吗？”

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多留一晚，也不能改变什么。”

何况，雨已经停了。

赵菀青默然，“好，那我们回去的时候轮流开，晚上就能到家了。”

“好。”

起初的一段路有点崎岖，还是由赵菀青来。

姜晚将车窗摇下一点，任由秋风拂过江面，再轻抚她的脸。

她在心里与母亲河道别。

再见了。

两边的景色快速向后倒去，姜晚望向沿途漫山遍野的秋色，轻声道：“这里的秋天，跟n市的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n市的秋天要更温暖一点，是‘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这里的秋天要更凛冽一点，是‘雨色秋来寒，风严清江爽’。”

这其实跟秋天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因为人所处的环境和心境不同。

赵菀青捧场地轻呼一声，“不愧是我老婆，说话真有文化。”

姜晚轻笑一声，将头靠在车窗上，抬头看了眼天色。

碧空如洗，天高云淡，而且还有淡积云。

照唐爸爸的话说就是，这种云出现说明今天肯定不下雨，是晴天。

她后半生的天气，都将会晴朗如秋。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