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通知他们。倒是把张德辉请来,托他帮忙照料一下,他年纪大些,到底更懂事。”薛蝌领了母亲的命令,派人把庚帖送了过去。 第二天,贾琏来到薛姨妈这里,向薛姨妈请安后,说道:“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我今天过来告诉姨太太,咱们明天就过礼吧。只求姨太太别嫌弃我们准备的东西不够好。”说着,贾琏捧过通书。薛姨妈客气了几句,便点头同意了。贾琏赶忙回去向贾政汇报。贾政说:“你回去告诉老太太,既然不想让亲友们知道,那所有事情尽量简便些。要是准备的东西,让老太太过目就行,不用告诉我了。”
贾琏答应后,进内屋把贾政的话回禀给了贾母。 这边王夫人叫来凤姐,让人把过礼的物件都拿给贾母看,并让袭人去告诉宝玉。宝玉笑嘻嘻地说:“东西从这里送到园里,回头又从园里送回这里。咱们自己人送,自己人收,何必这么麻烦呢。”贾母和王夫人听了,都高兴地说:“都说他糊涂,今天怎么这么明白呢。”鸳鸯等人忍不住觉得好笑,只好一件一件地给贾母点明这些物件,说:“这是金项圈,这是金珠首饰,一共八十件。这是妆蟒四十匹。这是各色绸缎一百二十匹。这是四季的衣服,总共一百二十件。外面没有准备羊酒,这是折合成羊酒的银子。”
贾母看了,都说“好”,然后轻声对凤姐说:“你去告诉姨太太,说这不是什么虚礼,让姨太太等蟠儿出来后,慢慢找人给她妹妹做嫁妆就行。成亲好日子用的被褥,还是咱们这边帮忙置办吧。” 凤姐答应后,出来让贾琏先过去,又吩咐周瑞、旺儿等人:“你们不用走大门,从园里以前开的便门送过去就行,我随后也过去。这个门离潇湘馆还比较远,要是让别处的人看见了,叮嘱他们千万别在潇湘馆里提起这件事。”
众人答应着,带着礼物去了。宝玉还以为是真的要娶黛玉,心里非常高兴,精神也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说话还是有些疯傻。去送过礼的人回来都没有透露具体情况,所以贾府上下虽然都知道这件事,但因为凤姐提前吩咐过,谁也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再说黛玉,虽然一直在服药,但病情却一天比一天严重。紫鹃等人在旁边苦苦相劝,说:“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了。姑娘的心事,我们也都清楚。
至于那些意外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姑娘要是不信,就拿宝玉的身体来说,他病得这么重,怎么能成亲呢。姑娘别听那些没根据的话,自己安心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黛玉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应,接着又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不少血。紫鹃等人看着黛玉气息微弱,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守在旁边流泪,每天都要去三四趟,把黛玉的情况告诉贾母。 鸳鸯猜测贾母最近对黛玉的疼爱比以前少了些,所以也不常去汇报。
况且贾母这几天的心思都放在宝钗和宝玉的婚事上,没收到黛玉的消息也不怎么提起,只是请太医给黛玉调治。
黛玉向来体弱多病,以往从贾母开始,一直到众姊妹的丫鬟仆人,常常都会前来问候。可如今,她却发现贾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再过来,甚至连一个过问的人都没有。睁开眼睛,身边只有紫鹃一人相伴。她暗自思量,觉得自己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于是,她挣扎着对紫鹃说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人。虽说你是老太太派来服侍我的,但这几年,我早已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说到这里,她气息急促,接不上气来。
紫鹃听了这番话,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黛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紫鹃妹妹,我躺着实在难受,你扶我起来靠着坐一会儿吧。”紫鹃心疼地劝道:“姑娘,你身体不好,起来的话可能会着凉受折腾的。”黛玉听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可没过多久,她又坚持要起来。紫鹃实在没办法,只好和雪雁一起将她扶起,在她身体两边用软枕靠住,自己则在一旁紧紧倚着她。 黛玉根本坐不住,只觉得下身硌得生疼,她拼命撑着,把雪雁叫到跟前,说道:“我的诗本子。”说完又剧烈地喘起来。
雪雁猜测她是要自己前些日子整理的诗稿,于是赶忙找来,送到黛玉面前。黛玉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放东西的箱子。雪雁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发愣。黛玉急得两眼直瞪,接着又咳嗽起来,还吐出一口血。雪雁赶忙转身拿水过来,黛玉漱了口,把血水吐在盒子里。紫鹃用绢子帮她擦了擦嘴。黛玉拿着绢子,指着箱子,又喘成一团,说不出话,只好闭上了眼睛。 紫鹃说道:“姑娘,你歪着歇会儿吧。”黛玉却摇了摇头。紫鹃以为她是要绢子,便让雪雁打开箱子,拿出一块白绫绢子。黛玉看了看,随手撂在一边,使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