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儿子都渐渐进入了梦乡,那狐狸果然又出现了。楚妻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梦话。老妇人被惊醒,呼喊了几声,狐狸便匆匆离去。
从那以后,楚妻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好像丢了魂儿似的。到了夜晚,她再也不敢熄灭蜡烛,还告诫儿子睡觉别太沉。夜很深了,儿子和老妇人靠着墙壁,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儿。等他们醒来,却发现楚妻不见了。他们心想她可能是出去上厕所了,可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回来,这才开始起了疑心。老妇人心中害怕,不敢出去寻找。儿子只好拿着火把,在各个房间里仔细查看。当他们走到另一间屋子时,只见楚妻赤身裸体地躺在里面,儿子上前去搀扶她,她也丝毫没有害羞和躲避的意思。
从这之后,楚妻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又叫骂,一天到晚各种怪异的举动不断。到了晚上,她讨厌和人住在一起,便让儿子单独睡在另一张床上,还把老妇人也打发走了。儿子每次听到母亲在屋里笑语不断,就会点起火把去查看。母亲反而生气地呵斥儿子,可儿子也并不在意,大家都觉得这孩子胆子大。然而,楚妻的行为越来越没有节制,每天像个泥瓦匠似的,用砖石把窗户都垒起来,家人劝阻她也不听。要是有人拿走其中一块石头,她就会在地上打滚,发出娇滴滴的啼哭声,大家都不敢惹她。过了几天,两扇窗户都被堵得严严实实,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接着,她又和泥把墙壁上的孔洞都涂满,一整天忙忙碌碌,也不觉得累。涂完之后,她又没事找事,拿起厨刀“霍霍”地磨了起来。看到她这样的人,都觉得她又顽皮又可憎,根本不把她当正常人看待。
儿子在半夜时分,偷偷把刀藏在怀里,用瓢把灯遮住。等听到母亲在屋里说梦话,他急忙点亮灯,把门关上,大声呼喊。过了很久,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才离开门口,假装大声说要去上厕所。突然,有个东西像狸猫一样,猛地往门缝里窜。儿子急忙挥刀砍去,只砍断了它的尾巴,大约有两寸多长,尾巴上还滴着鲜血。一开始,儿子挑灯起来的时候,母亲就开始责骂他,儿子就像没听见一样。这次没砍中那东西,儿子满心懊恼地去睡觉了。他心里想着,虽然没有立刻杀死它,但至少可以庆幸它可能不会再来了。等到天亮,他看到血迹越过院墙而去,便顺着血迹追踪,发现血迹进入了何氏的园中。到了晚上,那狐狸果然没有再来,儿子暗自高兴。只是母亲痴痴地躺着,像死了一样。
不久后,楚老翁经商回来了,他走到床边询问妻子的情况。妻子却对他破口大骂,把他当成仇人一样。儿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老翁大吃一惊,赶忙请来医生为妻子诊治,可妻子却把药吐出来,还不停地咒骂。老翁只好偷偷地把药放进汤水里,让妻子混着喝下去,过了几天,妻子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父子俩都十分高兴。
然而,一天夜里,父子俩睡醒后,又发现妻子不见了。他们四处寻找,最后在另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她。从这以后,妻子又变得疯癫起来,不愿意和丈夫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傍晚时分,她竟然直接跑到别的屋子去。老翁拉她回来,她骂得更凶了。老翁毫无办法,只好把其他屋子的门都锁上。可妻子只要一跑过去,门就会自己打开。老翁为此十分苦恼,尝试了各种驱邪的方法,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儿子在傍晚时分,偷偷潜入何氏的园子,藏在草丛中,想要探查狐狸的踪迹。月亮刚刚升起,他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看到有两个人来这里饮酒,其中一个长着长胡须的奴仆捧着酒壶,穿着一件旧棕色的衣服。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听不太清楚。过了一会儿,听到其中一个人说:“明天记得取一瓻白酒来。”又过了一会儿,两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长胡须的奴仆独自留下,他脱下衣服,躺在庭院的石头上。儿子仔细观察他,发现他的四肢都和人一样,只是尾巴垂在身后。儿子想要回去,又担心被狐狸发觉,于是就一整夜都潜伏在那里。天还没亮,又听到那两个人陆续来了,他们小声说着话,走进了竹丛中。儿子这才回到家中。老翁问他去了哪里,他回答说:“在阿伯家睡的。”
有一次,儿子跟着父亲去集市,看到帽子店里挂着一条狐狸尾巴,便央求父亲买下来。父亲不理他,儿子就拉着父亲的衣服,不停地撒娇吵闹。父亲不忍心太过拂逆他,就买了下来。父亲在店铺里做生意,儿子在一旁玩耍,趁着父亲不注意,他偷了些钱,去买了白酒,寄放在店铺的走廊里。儿子有个舅舅住在城里,向来以打猎为生。儿子跑到舅舅家,舅舅正好出去了,舅妈问他母亲的病情,他回答说:“这几天稍微好了一些。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