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回到家中。
刚进门,她就感到浑身发冷,头晕乎乎的。
可脑中,封霆枭将她桎梏在更衣间时,那浓烈桀骜的眉眼,却格外清晰。
无论年少,还是现在,她都觉得他迷人之至。只是以前的封四少矜贵沉稳,荣耀傍身,是盛都后辈中的翘楚。
现在,他也不老,三十岁而已。
可就却像一把饱经风霜的剑,狂野,浪荡,带着一丝戾气,一丝凉薄,一丝生杀予夺的匪气。
变得天翻地覆。
林恬儿第一次见到封霆枭,是盛都一场慈善公益活动。作为小学生代表的她站在台上和其他孩子们进行合唱表演。
封霆枭作为盛都十大杰出青少年代表,坐在第一排。
身姿挺拔,周正清贵。
那年,他十八,她十岁。
林恬儿穿着制式的红裙子,小白鞋,八字脚,两瓣桃腮涂通红的胭脂,喜庆得像年画里的胖娃娃。
人海里,她一眼就看中了他。
小小年轻哪儿懂情爱,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哥哥很好看,那双眼睛亮如星辰,她好想伸手去摸摸。
于是那天,站在台上的林小恬唱得好卖力。可惜她那时候个字矮小,站在边边,不起眼的位置。
封霆枭始终直视前方,根本没察觉到她在为他而努力表现自己。
林恬儿满腹心酸,摇了摇浑浑噩噩的脑袋。
从头到尾,就没有把她当回事,甚至出言贬低她的男人,她缘何老是对他念念不忘……
“林恬儿!你是非得把雪儿往死里逼你才满意吗?!”
林恬儿抬起头,看到林桓怒气冲天地朝她走来,“你在学校里公然羞辱雪儿,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啧,又告状了。四年了,就这么几招来来回回,她不腻我都看腻了。”
林恬儿强打精神,美眸凛凉,“而且我只是陈述事实。她的父亲就是爸爸的秘书,她并非千金大小姐,我哪句话污蔑了她?
倒是你的假妹妹,吃了几年闲饭吃飘了,忘了这口饭是谁给的了。天天幻想着鸠占鹊巢,取代我的身份,在学校里招摇撞骗。她怎么不去缅北搞诈骗啊。”
“雪儿胆小又自卑,家里父母都出了事无依无靠,让她跟你读一所学校是为了让你照顾她,不说出自己的身世也是怕会让同学们瞧不起,交不到朋友。
你可倒好,拿着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仗势欺人打压雪儿,让她被嘲笑,被孤立!林恬儿,好歹毒啊你!”
林桓用词一个比一个尖锐,刺耳!
“林超雄,你跟夏雪迎是不是睡过了?”林恬儿听得小脑都萎缩了,直接发出逆天诘问。
林桓错愕,身子一震,“你、你胡说什么!”
“你袒护她到这个变态地步,在我看来,不是你有大病,就是你们俩有暧昧,否则我理解不了一点。”
被戳中心事,林桓像被点了哑穴,一时失语。
“其实,你要是大方承认,你喜欢夏雪迎,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最起码你敢直面自己的感情。”
“就怕你是打着哥哥的旗号,做着越界的事,享受背德的快感,那可真是又油又腻,龌龊至极。”
“林恬儿——!”
林桓说不过她,羞愤欲炸地冲上去。
突然,一道清隽的身影迅速挡在林恬儿面前,对峙上林桓:
“二哥,你要干什么?你又要打小妹吗?”
“打?打她我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你躲开,这儿没你的事!”
林桓恨恨地咬牙,“这丫头现在学得越来越坏,我做兄长的不教育好她,以后出了学校社会就得教她做人!”
一个是非不分,猪油蒙心的家伙,竟然要教她做人?
这大概是今年最佳的笑话。
林湛深吸了口气,岿然不动,“我相信,小妹没有欺负雪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闻言,林恬儿心中一瞬动容。
可想起白天,三哥舍弃她,毫不犹豫地游向夏雪迎。
那一丝暖意,又烟消云散了。
“老三,你到底怎么了?你忘了雪儿对你多好了?大冬天冒着寒风去医院,给值夜班的你送饭,人都冻感冒了。雪儿那么善良,比这臭丫头强百倍,你再这样纵她,就是助纣为虐!”林桓忿忿诘问。
林湛微怔。
林恬儿低垂着睫,浓浓的无力感涌遍全身。
前年,林湛大年初一在医院值班,有一台大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