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怒拍案而起,对着阿漪沉声道:“你不过是一个被父兄卖入天香楼的妓子,如何能说自己是皇家血脉?!”
其实宁妃是见过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
之前她就觉得阿漪有些眼熟,如今想来,是因为她与先太子妃长得太像。
为今之计只有一赌,赌女皇要皇家的脸,赌她对先太子早已无情,赌她不会认阿漪回宫!
若女皇今日认下阿漪,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谋反之事,也有她的手笔。
她逃不了。
阿漪见女皇迟迟不说话,心中早已料到,转头看着宁妃,讥诮道:“宁妃娘娘如此着急,莫非是做贼心虚?”
“胡说八道什么?先太子谋反,与本宫有何干系?”
阿漪嗤笑一声,人群中的姥姥在此时走了出来,淡淡道:“宁妃怕是忘了,当年就是您的一封书信,才叫单老爷用弓箭兵器换了赈灾粮,让太子殿下无处可辨自身清白。”
“如此说来,宁妃娘娘,您才是那背后之人啊。”
宁妃攥紧了拳头,还想嘴硬狡辩,阿漪却晃了晃手中的一沓书信,笑道:“娘娘不必再解释了,这其中都是你们往来的书信,您,还有皇后娘娘,都逃不掉。”
她转头看向女皇,正色道:“儿臣斗胆请女皇陛下重翻此案,查明旧事!”
女皇看了眼一脸失魂落魄的单原,只问阿漪:“你确定如此?”
若阿漪愿将书信收回,继续今日的婚事,她愿当做什么都不清楚。
先太子已死,如今魏家如日中天,她不可能因这些书信就扳倒魏家。
时机不成熟,最多小惩大诫。
可阿漪今日已将往事翻出,即便完婚,魏家也不可能放过单家。
阿漪闭目,声音已带了哽咽,却依旧道:“是。”
一个字落下,身边的单原也总算是笑了起来。
“原来你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
阿漪自知说再多话也都是苍白的,承认道:“没错,单原,只怪你自己心软。”
当真是可笑,她多次推开阿漪,却又因心中执念,与她往复纠缠,不顾众人反对娶她入门。
可得到的却是一句“只怪你自己心软”。
单原哈哈大笑几声,咬牙看着阿漪:“好一句怪我心软,你还真是会演,这么多日来,将我们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好玩吗?”
阿漪不答。
身后的姜淑云见此情此景,还有何不明白的?
她们都是阿漪用来翻案的工具而已。
姜淑云这段时间本就身子不好,如今更是气急攻心,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晕倒了!大夫,快来人啊!”
单百万复杂地看了眼单原,最终没说一句责怪的话,只对府上下人道:“送别宾客。”
众人无不唏嘘地看着这一幕。
方才还热闹非凡,现在却只剩下一层阴云蒙布。
阿漪还跪在地上,周围只有姥姥,再无他人。
女皇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阿漪,你现在叫这个名字?”
阿漪嗯了一声,身形单薄得可怕,好似一阵风就要将她吹走。
姥姥心疼她,便对女皇道:“殿下的身子不大好,还请女皇让她……”
“行了,起来吧,你今日有胆为你父亲翻案,是好事,此事我会让人查明,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阿漪抬头看着女皇,压抑心中激动:“多谢女皇陛下!”
“此后呢?你要随我回宫吗?”
阿漪怔了瞬,到底还是摇头道:“阿漪已经习惯在外游历。”
更何况,她若现在回宫,单原只怕是要觉得她是为权势才对单家下手的吧。
“我会让人在外给你置办一处宅邸。”
阿漪微微颔首:“谢女皇。”
“去与单原告个别吧,往后也许难见到了。”
她似是话中有话,但阿漪并未品味过来,只以为她是想说单原往后不会轻易原谅她,她们二人自然而然也就再难相见。
阿漪笑了下,摇头道:“不了,她现在……恨我的吧,我何须去与她见面,徒生烦恼。”
“你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女皇看了眼天:“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一会儿会有人来与你问话。”
“阿漪明白。”
女皇离开后,姥姥才扶着阿漪起身。
“殿下,咱们现在……”
“走吧。”阿漪吐出一口气,竟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方才的紧张和恐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