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不能跟自己说上三两句话,她实在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一直到单原上了马车,那种要离她而去的真实感才涌上心头。
阿漪咬着自己的下唇,内心疼痛无比。
一直到马车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她的眼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车上的单原似是意有所感,掀开车帘,往阿漪的方向看去。
只是人潮汹涌,掩去了阿漪的脸庞,也遮盖了她的真心。
人群走得太急,好似她也急切要远离阿漪一般。
单原垂下眼帘,落下车帘,只在心中轻声祝愿。
愿阿漪一生无忧,愿她无悲无苦,愿她……寻得意中人,相伴此生。
可单原不知,她所祝愿的这人,孕育了她们共同的孩子。
阿漪一手托着腰,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似悲似喜。
好在,她还留了个孩子。
“陛下。”
琳琅又唤了一声。
阿漪这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转身投入汹涌人潮。
回宫后,琳琅按照单原所言,将那个木匣交给阿漪。
“这是……单大人留给您的东西。”
阿漪怔了一瞬:“什么时候?”
琳琅叹息道:“前日。”
木匣上的花纹精致,阿漪抿了下唇,将木匣接过,对琳琅道:“你先出去吧。”
“是。”
离开后,琳琅看了眼门外的姥姥,轻声道:“一会儿再进去吧。”
“嗯。”
屋内。
阿漪将木匣打开,里面放着一封信,还有……一支精致的金簪。
她的鼻头一酸,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才颤颤巍巍地将书信打开。
信中,单原说着要她平安,要她开心,要她……一辈子无灾无病。
通篇只说着要她好,只字没有提到她自己。
阿漪咬着自己的下唇,突然笑了出来。
单原临走前,还能留给自己一封书信,是不是能证明她心中还挂念着自己?
是否……他们还有可能?
阿漪将信按在自己的胸前,弯下腰,突然大声哭了出来。
外头的琳琅和姥姥听见,也只是闭上眼。
她们二人本就不该相爱,可事已至此,却也说不出是谁的错。
姥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声又一声叹息。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将复仇的重任压在阿漪身上。
她的前半生太苦了,无父无母,跟着自己东躲西藏,暗中培养势力,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如何杀人,从未为自己笑过一次。
唯有见到了单原,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可终究,还是被自己给抹杀了。
姥姥低声喃喃着:“错了,都错了……”
可是他们都回不去了,只能伸手摸着黑往前走。
屋内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随着就是啜泣的声音。
阿漪将木匣中的金簪拿了起来,坐在铜镜前,看着哭得满脸泪水的人,只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拿起胭脂盒,为自己梳妆抹粉。
看着镜中精致的人,她将金簪拿起,插在发间,扬起一个笑容。
很早之前,单原说过会补给自己定情信物。
她是否可以自私地将这金簪认定为他们之间的信物?
阿漪摸上自己的脸,又哭又笑,似是疯癫。
我会等你,孩子也会等你。
只愿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带着她与单原的爱意成长。
哪怕此生单原都不知这孩子的出身,她也无怨了。
离京的单原似有所感,摸了一下腰间一个有些破旧的荷包,垂下眼帘,目* 露怀念。
李云看见,只是问了一声:“这是陛下给你的吧?”
“嗯。”单原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下,“她绣的。”
她还记得阿漪拿针线时不适应的样子,还往手指上戳了好几个洞。
尽管她让阿漪不用绣,她却依旧坚持。
荷包上的线歪歪扭扭,却是阿漪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绣的什么?”
“鸳鸯。”单原答。
李云笑得眉眼弯弯:“陛下很爱你吧。”
单原脸上笑着,却不由得湿了眼眶,声音也有些颤抖:“是。”
很爱。
是她想不开。
“不必介怀,陛下她一定希望你过得好。”
单原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但愿……此生还能回去。”
李云也看向手腕上的红线,眉眼低落,却又带着几分温柔:“会的一定可以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