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御书房。?z¨x?s^w\8_./c_o.m-
初夏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冰盆散发的丝丝凉意。
贾琮端坐在宽大的紫檀龙案后,正凝神批阅奏章。
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落笔如飞,朱批的字迹力透纸背。
一份来自江南的奏折摊开在案头最显眼的位置。
忽然,他眉峰舒展,甚至轻轻“啧”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由衷的赞叹之色。
这份奏折,是林如海亲笔所书,详细禀报了扬州商税新政试点一月来的成效与后续拔除反对势力的部署。
条理之清晰,手段之果决,成效之显着,让贾琮这位深知改革艰难的帝王也忍不住击节。
“陛下,什么事这么高兴呀?”
一个带着点娇憨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伴随着肩颈处恰到好处的揉捏力道。
正是宝琴。
她穿着一身鹅黄绣缠枝莲的宫装,梳着乖巧的双丫髻,簪着两朵小小的珍珠花,俏生生地立在龙椅旁,一双玉手正熟练地替贾琮揉捏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肩膀。
自从上次送汤“立功”后,她便时常“奉端妃娘娘之命”来御书房“伺候笔墨”,实则多半时间都在给贾琮捶肩揉背,陪他说话解闷。
贾琮看她乖巧伶俐,手法又着实舒服,能让他批阅奏章时紧绷的神经松弛不少,便也默许了。
只是这小丫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过来时,情意几乎要溢出来,偶尔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我都在这儿伺候这么久了,您怎么还不把我“收入房”啊?
贾琮岂能不懂?
只是近来江南新政推进、边关军报、吏治整饬,桩桩件件都需他费神,加上黛玉临盆在即,他心思确实分不出太多在风月上。
况且,人都进了宫,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跑了不成?
他乐得看她这副又急又不敢明说的小模样。
此刻听她问起,贾琮只是含笑摇摇头,并未解释奏章内容,只道。
“没什么,江南那边,办事得力,朕心甚慰。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他抬手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以示嘉奖。
宝琴见他避而不答,小嘴几不可察地嘟了一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幽怨更浓了几分,仿佛在说。
“又是这样敷衍我……”
但她到底不敢造次,只把这点小委屈化作指尖更用心的力道,继续认认真真地给她的“陛下姐夫”捶肩。
就在贾琮提笔,准备在林如海的奏折上写下嘉许的朱批时——
“陛下!陛下——!”
御书房外,骤然响起常禄拔高、甚至带着一丝变调的急促呼喊!
这声音穿透了御书房惯有的肃穆宁静,如同惊雷炸响!
紧接着,厚重的殿门被猛地推开,常禄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竟布满惊惶,额角全是冷汗!
“陛下!凤藻宫急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临盆了!”
“什么?!”
贾琮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摊开的奏折上,鲜红的朱砂瞬间在“拔除反对势力”几个字旁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红痕,如同血染!
他猛地从龙椅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大,带得身后的宝琴都一个趔趄,茫然地松开了手。
“临盆?!”
贾琮的声音瞬间拔高,脸色在刹那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太医不是说……不是说还有半月吗?!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提前半月!这绝非吉兆!玉儿的身子……还有腹中孩儿……
他不敢想下去!
“奴婢……奴婢不知详情!”
常禄的声音也在发颤,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
“凤藻宫来人报得急,只说娘娘突然发动,羊水已破,情况……情况似乎有些紧急!太医和稳婆都已赶过去了!”
“备辇!!!”
贾琮再顾不上任何朝务,更顾不上失态的常禄和一旁吓傻了的宝琴。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龙案,沉重的紫檀木案角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快!备龙辇!去凤藻宫!快——!!!”
咆哮声在御书房内回荡。+6\k.a!n?s¨h\u,._c¢o/m+
常禄连滚爬爬地追了出去。
宝琴呆立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支滚落的朱笔和奏折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