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微红,跟着劝道。
“宝玉,快别哭了,老太太心疼着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快扶二爷去梳洗歇息!”
贾政依旧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看着老母抱着儿子痛哭,看着儿子那无声落泪的绝望模样……胸中那股翻腾的情绪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堤坝。
他极其缓慢地朝着宝玉的方向,伸出了那只曾无数次举起欲打、此刻却沉重如山的手。
那只布满岁月痕迹、曾握笔批注文章、也曾挥动家法的手,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迟滞,终于,极其艰难地,落在了宝玉瘦削得硌人的肩膀上。
没有斥责,没有怒骂。
贾政的手指深深陷入儿子单薄肩头的衣料里,感受着那布料下嶙峋的骨头和微微的颤抖。
他张了张嘴,喉头滚动数次,才从紧涩的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嘶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字。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的湿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既是说给宝玉听,更是说给所有人听。
“环儿!”
贾环立刻上前一步:“父亲。”
“即刻,”
贾政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贾环,又沉沉地落在宝玉身上,
“送你二哥去西院家庙!按陛下旨意,严加看管!一应饮食起居,由你亲自安排可靠人手负责!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许他踏出院门一步!”
,!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违逆的严厉。
“是!”
贾环干脆利落地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政儿……”
贾母闻言,抱着宝玉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不忍,但看到儿子那铁青的脸色和决绝的眼神,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宝玉哭得更伤心了。
王熙凤连忙打圆场:“老太太,老爷安排得是!送去家庙静养最是妥当,也省得人多口杂扰了宝玉清净。佛祖菩萨跟前,也好让宝玉静静心,养养身子骨。”
她一边说,一边给李纨使眼色,示意她一起劝。
李纨会意,也温声道:“老太太放心,家庙清静,有菩萨保佑,二弟定能早日康复的。”
贾政不再多言,只是对贾环挥了挥手,示意他立刻去办。
那眼神疲惫而沉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背负了更深的无奈。
贾环会意,对旁边的两个健壮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上前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半搀半架地将依旧无声落泪、眼神空洞的宝玉从贾母怀中“请”了出来。
“二哥,走吧。”
贾环的声音平静无波,率先转身向厅外走去。
宝玉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小厮架着,踉踉跄跄地跟在贾环身后,消失在荣庆堂门外刺眼的阳光里。
厅堂内,只剩下贾母压抑不住的悲泣,王熙凤和李纨低声的劝慰。
贾政背对着众人,望着门外宝玉消失的方向,宽阔的肩膀微微垮塌,背影在初夏的阳光里,显得格外孤寂与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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