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己踩进浴缸的时候被水烫了下,苏雾点评:“皮娇肉嫩。”
苏雾半眯着眼躺靠在浴缸里,四肢舒展,毫无半点局促。而她缩了缩身子,待在浴缸的角落里,把半张脸都淹进水里,嘀咕嘀咕吐了一圈泡泡。
是,这浴缸是挺大的,塞两个人绰绰有余,再挤一个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不管这浴缸再怎么大,她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女人的身体。从她身上漫过的水,也正流经过女人。就好像她们俩是两颗小小的豆子,被面团揉在一块,怎么都分不开。
明明是泡澡诶,可是苏雾身上还穿着衣服。就是沈幼安方才推开浴室门看见的那一套,上半身散着,纽扣解开,领口大敞。
她就这样躺在水中。
衣服都浸润湿透,黏在她身上,也散在水里,像灰色的水草。
浴室里的暖霸亮着,照在苏雾的肌肤上,将她每一寸都显得清润如温调白瓷。
沈幼安觉得眼前的一切像画,一副她不敢下笔的画。
她闭上眼,低头又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
水下,女人伸直的长腿总是会与她的触碰,与温热滚动着的水波一块,柔柔密密地织出一片无法言说的情愫。
在这样足够堪称私密的距离与空间里,她能清楚地闻到女人的味道。抛开所有香薰,沐浴露,泡澡球,只是单纯的属于女人的味道。
像某种诱食剂。
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白皙脖颈。
沈幼安吞了口唾液。
她几乎能感受到皮肤下血管跳动的速率,想象出血液是如何流动而过,嗅闻到那诱人的芬芳。
口腔里的唾液腺在分泌,变异后才拥有的犬牙在生长。
她看到女人忽然睁开眼,保持着后靠浴缸的姿势,朝她勾了勾指尖,又用指甲划过自己锁骨上方。
“幼安。”她用邀请一样的语气,声音里带着勾魂的小刀,“饿了吧?来,阿姐喂你。”
空气里突然长出一根锁链,牵狗的那种。有把手的那端被苏雾拉着,只要一牵,沈幼安就在水里跟着爬过去。这链条里带着血的味道,是食物的召唤,把沈幼安身体里潜伏着的所有兽性本能尽数唤醒。
她近乎顶礼膜拜地准备开餐。
先用舌尖绕圈,将那一片舔得濡湿滑热。虽然食物已经清晰得很干净,但这是她面对这样珍重的食物时下意识的用餐仪式感。
不急着马上下口,犬牙叼起软肉,衡量几番口感。
她听到女人的反应,知道对方的一切都在升温,被触碰的时候会微微颤抖,分不清是因害怕而战栗还是因兴奋而发爽。
终于……
就在快要下口的一瞬间,沈幼安又看到身下的女人表情变了。
她在尖叫,惶恐地大喊:“怪物!”
她嫌吵,用爪牙封住她的唇,原本锁在两人之间的锁链断裂干净,她没了顾忌,彻底失去人性,饿得发慌,低头啃咬上去。
再然后,女人没了气息。
她依旧躺在浴缸里,眼睛睁着,浑身上下的血都被吸食干净,了无生气,锁骨的伤口残忍而血腥。
沈幼安回过神,低头,发现有鲜血从自己的唇边滴答滴答落在掌心。
那血很烫。
她瞬间从梦里清醒。
坐直身子,躺在干燥温暖的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再接着,怎么都睡不着了。
受到圆月的影响,又因为她主动放出利刃,她体内的变异因子有些躁动。加上梦境的影响,如今,沈幼安的眼睛一旦闭上,眼前都是苏雾闭眼,身子没在水里,胸口及以上暴露在空气中的模样。
她哪里都想咬一口。
颈部动脉,胸部动脉,甚至就连脚踝处的细弱也一样。
在拳台上未尽兴的疯狂变成了贪婪无穷的饥饿。
胃部的怪兽顺着身体爬上胸膛,利爪叫嚣着要撕破一切伪装,把一墙之隔的女人吞没咬碎。
开了刃的刀不见血会渴。
她现在就是那样一把刀。
一把饮血十年忽然停下的刀。
沈幼安一遍又一遍咬破自己的手腕,用疼痛来刺激大脑保持清醒,不断警告自己:你现在已经回到正常的世界,你不能再放纵自己当个怪物。
花了老大劲挨到天亮,感受到身体稍微恢复平静,可昨夜的梦实在是太过荒唐,沈幼安没脸面对苏雾,干脆假装睡懒觉,实则在卧室里竖起耳朵听动静。
等人一走,她才出来。
阿姨的小笼包的确很好吃,沈幼安一早上吃了十五个。
阿姨惊讶,阿姨习惯,但阿姨还是惊讶.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