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这种时候,我能怎么办?”
“幼安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她离开。”
从沈幼安出事那天开始,生活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看似结构有序地摆放着,实则不堪一击,只需要倒掉一张牌,顷刻间就能够毁掉所有。
沈怀瑾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
她沙哑着嗓音,问:“苏雾,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如果你的母亲因为妹妹离开而陷入这种境地……”
“我会告诉她真相。”苏雾未有分毫犹豫,“如果她接受不了选择用这种方式面对,那我尊重。”
沈* 怀瑾冷笑一声:“是我愚蠢,对你提出这种问题。居然忘记你是能面不改色把自己母亲送进精神病院的人。”
说完这句话,沈怀瑾自己都被吓到。
她抿了抿唇,看苏雾的面色。
对方似乎并未被这一把堪称歹毒的语言利刃所伤到。
这让她心底刚刚生出的内疚又消散。
“那幼安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在乎她。”沈怀瑾现在拼命地想寻找一把刀,捅向对面那个毫无破绽的女人,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无可奈何,自己的痛苦境地,“如果有一天,她面临这种处境,你要选择告诉她真相,还是让她一辈子活在谎言里。”
“沈怀瑾,不管你现在如何寻找借口,你自己也知道,这些年所谓的稳定,不过是粉饰太平。”苏雾不为所动地回答,“阿姨出事,沈家动荡不安,你选择出国远去,家业交到沈润手里。”
“十年。”
苏雾拎起眼皮看着沈怀瑾:“你就没有发现,这场混乱的命运安排里,谁才是最大得益者?”
沈怀瑾的眉拧成一条。
“你想说什么。”
“幼安出事,阿姨病痛,住院治疗,沈知柔上门道谢,恰逢阿姨错认,而后顺理成章入住沈家,成为治疗阿姨的唯一良药。你不堪接受,放弃学习离开,沈润回国,危难中主持大局,一个过往志不在此一心钻研学术的人不动声色盘走沈氏生杀大权,直至今天。”
“前两日幼安还同我说,听到沈言晨,噢,你的表弟,对你如今的妹妹大放厥词,说,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沈润,沈知柔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苏雾屈指敲敲桌面:“你不觉得,这话很有意思吗?”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苏雾道,“我只是在讲述事实。”
沈怀瑾不蠢。
她听得出来苏雾的意思。
空气静滞一瞬。
苏雾问:“谁把照片发给你的?”
沈怀瑾:“虚拟号码,我查过,追踪不了什么。”
苏雾微微扬眉。
沈怀瑾不耐烦:“你想到什么就说。”
苏雾:“比起谁发的照片,我更在意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发的照片。”
节点很微妙。
丢张照片把沈怀瑾喊回来,能做什么?
对沈润来说,这毫无益处。
他只怕恨不得沈怀瑾当个甩手掌柜,对沈家的事不问不知。
沈怀瑾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
质问照片里的另外一个人。
然后——
苏雾敛眸,不动声色地祸水东引。
“那天是在学校。”苏雾说,“你知道吗?你的妹妹,现在也在那个学校读书。”
“噢,我是说沈知柔。”
沈怀瑾大翻白眼。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时时刻刻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她以前做出过怎样的选择。
“局势不明,沈怀瑾,你应该比我清楚,幼安现在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苏雾说,“当年的事沈润如果真掺了一手,背后的水只怕更深。”
“不用往你脸上贴金。”沈怀瑾嘲讽,“就算现在不回沈家,我也有地方安置我的妹妹。”
后四个字她加重强调。
“安置在哪?你在国内还有朋友?”苏雾说,“孟西的消息你从不回,只是每年发条邮箱报个平安。你有人脉?你有能力?你要怎么照顾她?”
苏雾的每个字都针一样地扎进沈怀瑾的心里。
她深呼吸一口气:“就算如此,你也别装出一副全都是为了我妹妹好的模样。你若真心想帮助沈家脱困,只怕早就把你的怀疑告诉我了。可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你在怨我。”苏雾点破沈怀瑾的情绪,云淡风轻地看回去,只道,“谁告诉你我现在是想帮沈家脱困?早在你们喜迎沈知柔回家,张灯结彩庆祝,没人继续寻找幼安那天开始,我就毫不关心你们家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