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五分钟后，沈怀瑾和沈知柔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坐着。沈知柔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她局促地交握着双手，略显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

沈怀瑾面前放着一盒巧克力牛奶，她正拆开吸管：“别误会，我妈说你上完补习班会饿，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家店。”

沈知柔伸手捧着面前的纸碗，暖乎乎的，叫她舍不得放手：“怀瑾姐，你要和我说什么？”

“你可以叫我沈女士。”

“……”沈知柔忽然觉得这碗烫得厉害。

“沈知柔，噢，不对，王希儿。”

沈怀瑾的冷到极致的目光审判像一张大手唰地一下扯掉了沈知柔披在身上的盖布，她下意识慌乱起来，呼吸不稳，指尖死死抓着明明烫得厉害却还是无法放开的碗。

“你到底想问什么——”

“十年前。”沈怀瑾一字一句地讲，眼神像照灯，把沈知柔内心所有的秘密照得无处遁形，“你去医院探望我妈，你说，是当初负责照顾你，送你去福利院的警察姐姐告诉你她病得很严重，她带来你的。”

“王希儿，你猜怎么着？这两天，我托人找到了那位警察的联系方式。十年过去，很多事，她都记不得了。但提起你，她记忆深刻。九英山的惨剧，枪击后坠崖失踪的少女，与被她救下的女孩。”

“王希儿，她说，你是个懂感恩的，知道我妈妈病后，很主动地想来探望。我问她，我妈妈的病况，是她告诉你的吗？她说了什么，你想知道吗？”

沈知柔的脸血色全无：“姐……你为什么要现在提起这件事……”

“我说过！不要再这样叫我！”沈怀瑾一下攥紧里手里的巧克力牛奶盒，眼神似刀，一寸一寸刮在沈知柔的身上，“陈警官说，‘那倒没有，谁会给一个小孩说这种事？万一你妈妈真出事，那孩子岂不是很有压力？我记得，当时我好像是在和院长聊天，提到这事，她听见的，后来就问我，你妈妈情况严重吗，能不能去看看。’”

“关于这件事，王希儿，你想和我好好聊一聊吗？这一切，当真全都是巧合？”

“……我不知道。”沈知柔的脸毫无血色，她颤抖着呼吸，盯着面前的关东煮，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这汤不是白底的，而是一片鲜红。她喃喃说，“沈怀瑾，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促成的吗？”

“……你说什么？”沈怀瑾呼吸一顿。

“陈警官来的那天，我在福利院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痛斥，到现在，她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

“王希儿！你怎么还有脸就这样待着！沈家的女儿为了救你，生死不明。沈家的母亲也因此成天住在医院，命悬一线。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个该死的扫把星！”

“你恨我。”沈知柔苦笑，“我知道。你恨我当年害死幼安姐，也恨我占了幼安姐的位置。沈怀瑾，我都知道。我也恨我自己，你以为，这些年，我就过得很舒坦吗？在沈家没待一天，我就多唾弃自己一分。可是……”

“难道不是你先打的那通电话吗？”沈知柔双眼满是茫然，“这些年，我时常想，如果我没接到那通电话，没有主动跟陈警官问起妈妈……阿姨的事，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沈怀瑾，你一直躲着我，恨我，是不是也在想和我一样的事？看见我，就是看见你自己的罪果。”

“沈怀瑾，现在的局面，我们谁都有错。”

“我们相安无事的忘记这个开头，接受现实，不好吗？为什么你还要再提起来？”沈知柔想不明白，“这件事，我谁也没说，沈怀瑾，我是在为你保密。”

沈怀瑾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沈知柔，你疯了？”她看着眼前人，沈知柔的神情，的确不像撒谎。

可是——

“我从没给你打过电话。”

“我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妈病魔缠身，难以清醒。你觉得，就这个情况，我凭什么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你这样一个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陌生人？你没有那么重要。”

“可那分明就是你的声音！我不可能听错！”沈知柔极力反驳。

沈怀瑾盯着她：“我从没打过这样的电话。”

“要么，你是在自我欺骗，美化记忆。要么——”

沈怀瑾不再多言，起身，把干瘪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里。

“我要问的事已经问完。”沈怀瑾说，“谢谢你的配合。”

“有句话你说的没错，沈知柔，每次看见你，我就是在与自己的怯懦，逃避，不负责任面对面。你每叫我一声姐姐，就是在提醒我，当年我默许的选择有多么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