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一万步卒并一万强弩手,自黑松林北缘悄然切入。待契丹人被苏定方吸引,全力扑出,截断阿卜固退路。我要这黑松林,成为契丹人的埋骨坟场!”
“末将领命!”牛进达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退下。
李绩目光缓缓移向舆图上蜿蜒的饮马河,最终落在那代表靺鞨人动向的箭头。
“房遗爱,李佑!”
“末将在!”两个年轻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锐气。
房遗爱身姿魁梧挺拔,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
李佑不再是长安城中那个纵马游猎,眼高于顶的纨绔王爷。
一身明光铠擦得锃亮,紧握马槊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眼底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战意,仿佛一头囚禁己久的猛兽终于嗅到血腥味。
“你二人…”
李绩手指重重戳在,饮马河上游一处狭窄的河谷地带,“率本部一万玄甲精骑,轻装疾进,首插拔灼侧翼。待其阵势动摇,立刻冲杀突入。记住,要快,要狠!如雷霆一击,打碎靺鞨人的脊梁,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两人同时抱拳,声音沉稳有力。
房遗爱刚准备离开,却被李绩给叫住,“刀剑无眼,务必护好燕王殿下周全。”
房遗爱用力拍拍胸脯,“李帅放心,有遗爱在,定不会让燕王有丝毫闪失。”
军令如山,凛冽杀气冲霄而起,将沉郁的云层都撕开了一道缝隙。
铁甲如林,兵刃如霜。
数万铁骑倾巢而出,整片大地在铁蹄的轻微震动下呻吟。
野豕岭,东侧。
无垠的草甸在朔风中起伏如浪。奚王乌素利高踞在神骏的白马上,身披缀满铜镜的华丽皮甲。
鹰钩鼻下薄唇紧抿,满脸凝重望着地平线上,那道缓缓压来的黑色潮线。
那是带着种碾碎一切,威震天下的大唐铁骑!
“唐人来了!”
乌素利身边,一心腹头领声音发颤,握着弯刀的手微微发抖,“王,我们…真能挡住苏定方?”
乌素利猛地回头,眼中凶光毕露,脸上却带着赌徒般的狰狞:
“慌什么!我们背后有契丹与靺鞨的援兵,唐人来得正好,就让他们尝尝被三面夹击的滋味。
六大家送来上好铁料打的箭头和马刀,难道是摆设吗?长生天保佑,今日便是我们奚人扬眉吐气之时。只要拖住苏定方,等阿卜固和拔灼一到……”
他声音陡然拔高,对着身后密密麻麻、同样紧张不安的奚人骑兵嘶吼:
“勇士们!,举起你们的刀弓,让唐狗的血染红这片草原。为了我们的草场,为了我们的牛羊,为了我们的女人与孩童,杀——!”
“杀——!”
两万奚人骑兵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驱策着战马,迎着黑色铁壁疯狂对冲而去!
马蹄践踏大地,发出滚雷般的轰鸣,卷起漫天草屑尘土。
遮天蔽日!
近了,更近了!
奚人骑兵纷纷引弓,弓弦绷紧的嘎吱声连成一片。无数淬着寒光的铁簇箭头斜指天空,那是来自六大家族走私的上好精铁打造。
然而,就在奚人弓弦即将拉满的刹那。
“呜——呜——呜——!”
苍凉雄浑的号角声陡然撕裂空气,唐军终于吹响进攻的号令。
“举槊!”
苏定方雷霆般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冲锋阵列。他本人一马当先,手中那柄沉重的马槊平端如龙。
“轰!”
仿佛一道钢铁堤坝瞬间抬升!唐军前排骑兵整齐划一放平,长达丈余的马槊。
冰冷的槊锋连成令人胆寒的死亡森林,后排骑兵则瞬间擎起强弓硬弩。
“放!”苏定方再次怒吼!
“嗡——!”天空骤然一暗!
不是乌云,是遮天蔽日的箭雨。弩矢和雕翎箭如同死亡的蝗群,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扎入迎面冲来的奚人骑兵阵中!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瞬间取代冲锋的呐喊!
人仰马翻、血雾喷溅!
奚人冲锋的势头,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不少奚人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
精心打造的皮甲在唐军强弓劲弩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顶住,顶住!”乌素利目眦欲裂,挥舞着弯刀嘶吼,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唐军铁骑的速度丝毫未减。
“杀——!”苏定方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狠狠撞入了奚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