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振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又给自已倒了一杯酒,“老胡啊,我理解。?x,w!q¢x^s,.!c,o`m\但也不能挤死严肃文学啊。”
胡彬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迅速摆手,“不对不对,我刚刚说‘李洪杰去负责陈放的新书’,这就是个猜测,你别当真事儿去生气啊。”“也是。”严振海深吸一口气。“就你这血压,少生点气吧。有空左思右想,你还不如多看看,多写写。”……“什么?写完了?”一周后,《鬼吹灯》的特约编辑孙娟嘴巴微张,从总编手里接过一叠文稿,低头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活着”二字。总编点头,“对,他之前就写了很多,收尾后就发过来了。你看一遍,顺便帮忙批注修订一下吧。”“这没问题,顺手的事。”孙娟收好资料,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桌上的平板上弹出一条社交媒体平台的新闻推送:【《追梦赤子心》蝉联本月榜单第一,陈放举行粉丝见面会。】陈放?真是到处都有他啊。孙娟好奇点开一看,画面里弹出一张照片:陈放站在舞台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对粉丝挥手。?s.y!w′x¢s¨.!c!o+m-孙娟不禁轻笑一声。笑笑笑,天天傻乐吧你。她关掉手机屏幕,撑着脸颊抿了抿嘴。自已要是像他那么有钱,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大概笑得比他还灿烂吧。孙娟无奈轻叹一口气,拿起一支笔,翻开《活着》。开头是一片静谧悠闲的乡土人情,随后,一位名叫福贵的老人开始了他的回忆……他本是个少爷,赌博输光家产,沦为贫农,后来又在战争中被抓了壮丁,回家后发现母亲已死,女儿高烧变成了聋哑人……在那段贫困的岁月中,夫妻俩虽然爱着女儿,但为了生存,还把12岁的女儿送给了四五十岁的男人。所幸,女儿跑了回来。终于,熬过了土改,熬过了大跃进和饥荒,生活终于稍微好了一点,灾难却接踵而至。乖巧又热心肠的儿子,听说县长夫人也就是校长生孩子,需要大家献血救命,他第一个跑去了医院。却被抽血抽死了……懂事乖巧的女儿刚和老实热心的女婿过上几天好日子,就产后大出血去世。紧接着,妻子也因为丧子之痛与软骨病离世。@-求?书女婿是个好人,却在工地被水泥板活活夹死。他的亲人里就只剩下了个小外孙。但家里穷啊,外孙饿了许久,好不容易吃上一锅豆子,不知饥饱,被活活撑死……最后,只剩下开头的老牛与福贵相伴。可故事到了最后,老人不哭也不闹。他平静、平淡、甚至带着点幽默讲述着残酷的经历,讲完经历后,又轻轻对着老黄牛喊出亲人的名字。仿佛已经彻底接纳了过去的那些苦难,继续活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就是活着。福贵起身,缓缓离去。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男人干着农活。黄昏一点点流逝。大地正在迎接夜晚的到来。故事至此结束。 孙娟合上最后一页,嘴巴微张,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似的,哭不出来,又堵着呼吸。她也说不上具体的感觉,像是很多种情绪缠绕在一起。医疗黑幕、官僚主义令人愤怒,可继续读下去,全部化作无力感。一次次都靠底层人民的乐观与坚强,靠生命的韧性熬过来……可那是主观的乐观坚强吗?似乎不是,只是别无他法了。感觉好复杂好复杂。她把打印稿翻过来,轻叹一口气。如果已经出版就好了,她就可以和看过这本书的朋友们,聊聊大家产生的不同感想。或许,看的是别人的故事,想的却是自已的生活吧。她前几年也经历了父母的离去,朋友也经历了爱人的离开。除了无力接受,打起精神乐观,又能如何呢?孙娟默默趴下,缓了五分钟,才重新抬起头。她把书放到一旁,拿起手机点亮屏幕,脑海里忽然闪过刚刚看书前在手机上见到的陈放的笑容。她放下手机,抬手捂住额头。天啊,她刚才觉得他天天傻乐。那怎么可能是傻乐,仔细一想,那应该是强颜欢笑吧?孙娟心里涌起一股愧疚。陈放人在娱乐圈,表面光鲜靓丽,实则却是……她右手撑着额头,左手指尖轻轻摩挲《活着》打印稿的边缘。实则却是无力无奈,面对对苦难只能平静。正应了一句老话,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