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不知算不算得意之作。”
狄公接过,见是读《论语》的笔记,随手翻到一页,题目是“我待贾者”的解读,另一页是“君子不器”,他暂时不想细读,只留意上面的字迹。
江文璋推开已脱臼的雕花槅子门,狄公和洪参军走进卧房。卧房很小,虽是新房但陈设简朴,几件家具都是仿古样式,显得沉稳。狄公见窗棂完好,地砖也没有缝隙,心里琢磨着江秀才究竟是怎么半夜逃脱的。
洪亮见江文璋还站在书斋里没进来,就低声凑近狄公说:“江秀才真的是绿筠楼主,杏花的情人吗?”
狄公皱着眉:“可惜人已经投了南门湖,还找不到尸身,真是奇怪。不过洪亮,你看他的笔迹和杏花情书上的差别很大,这也让人想不通。”
洪参军没再说话,弯腰用手在地上一抹,果然有几点凝固的血迹。因为天气热,卧房里还隐隐有股腥味。狄公用力拨开插销推开窗棂,看见窗外是一片菜园,菜园周围有一堵矮墙。
狄公正弯腰查看床底,忽然感觉窗外有人影闪过,抬头一看,那黑影慌忙逃走了。狄公一个箭步冲到窗下,只见一个汉子正翻过菜园的矮墙跑了。
狄公急忙冲出卧房和书斋,想绕到后面的菜园,江文璋见状吓了一跳,跟在后面。狄公绕了半天没找到去菜园的门,心里很恼火。
“江先生,去后面菜园怎么走?”狄公大声问。
江文璋没想到狄公突然要去菜园,上前作揖回答:“这菜园和宅院不通,得从宅院大门出去,绕到左边小巷,从厨房后门进菜园。不知狄老爷去菜园做什么?”
狄公心想,那偷闯的人早跑远了,现在去菜园也没用,就让江文璋把家里的男仆都叫到前厅,他要问话。
不一会儿,所有男仆都到了前厅,狄公一个个仔细辨认,没发现可疑的人,只可惜刚才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记得身材体态,怎么认呢?他转念一想,叫厨工上来问话。
“刚才有没有看见有人从厨房进菜园,又翻墙出去?”
两个厨工直摇头,其中一个说:“我刚才过来放下挑水的木桶,看见厨房门外有两担柴,喊了几声没人应,就把柴抬进厨房灶下了。这么说,老爷要找的是不是砍柴卖柴的人?”
狄公不好再问,嘱咐江文璋在家等衙门传讯,别走远,过会儿衙门会派人来,又留了两名番役看守江宅,要是那黑影再来,一定抓住押到衙门。说完就和洪参军上轿,直奔城外石佛寺。
石佛寺早就荒废了,殿院残破,门墙萧条,到处是断垣败瓦,只有后殿稍微整齐些,停着十几具穷人家的棺木,寺里原来的几棵老桧柏也被人偷偷砍了做棺木。
马荣带着兵丁早就在石佛寺等着了,庙墙四周派了番役守卫,衙门的仵作指挥番役备好了验尸的用具,刘飞波、王玉珏、华大夫和当天在江家帮忙收殓月娥的稳婆也被传到寺里,就等狄公来。
狄公一行到了石佛寺,马荣迎他们到后殿前的树荫下休息。狄公还没擦完汗,就传稳婆问话。
“本堂问你,当时你给月娥擦身收殓时,记得洞房的窗棂是开着还是关着的?”
稳婆回答:“记得是关着的。天太热,我想开窗,可窗棂的木闩很紧,拉了半天没打开。”
狄公微微点头:“你看见月娥身上有伤痕吗?不管是刀剑、钝器伤,还是绳印、开口破损之类的。”
稳婆摇头:“当时我很留心,擦干净眼睛仔细看了,月娥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连青紫淤肿都没有。”
狄公又问:“你帮月娥擦完身,是不是马上收殓了?”
“是的。孔掌柜立刻让人找了一口薄木棺材和寿衣凤冠,我们匆忙给尸身穿戴好抬进棺材,只钉了几颗钉子,就偷偷运到石佛寺停着了。\b_a!i`m¢a-s/y+.+c·o`m¢”
狄公让稳婆退到一边。后殿玉石高台上早铺了一条宽大的芦席,四面铜炉焚香,一口大锅在火炉上嘶嘶地冒着热气。四名番役抬来月娥的棺材,放在两条长凳上。
狄公四周查看一遍,没发现遗漏,就叫刘飞波、王玉珏到棺材前后站定,仵作在一旁伺候,然后下令开棺。
四名番役拿着斧凿起开棺钉,轻轻抬起棺盖放在棺材旁边。
刘飞波和王玉珏一起往棺内看,突然失声大叫:“怪事!怪事!”
仵作也瞪大眼呆住了。狄公走近棺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具男尸!
第五部 湖滨案 第七章
男尸身体壮实,手脚上有厚厚的老茧,年纪五十多岁,胡须有些发白,头顶头发稀疏。他的脑壳已经裂开,血污一片狼藉。
狄公大声喝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