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对我好凶啊。”

萧珩的手顿了一下，一些过去的片段在脑海里滑过，指腹微微蜷缩，很慢地蹭了一下她手心的软肉。

他没有否认这句话，因为那时候他确实挺不是人的。

虽然没有真的想将她怎么样。只觉得这个十五岁的小娘子娇娇气气的，偶尔逗一逗还觉得挺有趣。

没想到逗着逗着，就不舍得再欺负她了。

他很轻地梗动了一下喉结，微垂着眼睫，亲了亲委屈巴巴的小姑娘的耳尖，声线低沉地说，

“是我不好。”

那时候就该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然而他认错认得太快，以至于顾锦栀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他再也指责不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要跟他算旧账，只是即将新婚的小雀跃，让她生出那么一点儿恃宠而骄的心情。

不过她对萧珩的回应还是挺满意的。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会儿萧珩的纵容，她靠在他的怀里，非常大度地说，

“我早就不生气了。”

萧珩低笑了一声，抱着恃宠而骄的娇气包，身子往后仰靠，让她躺得更加舒服一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种亲昵的小举动做得越来越熟稔，以至于顾锦栀经常不知不觉地就沉陷其中而不自知。

顾锦栀将小手缩进衣袖里取暖，小声地疑惑道，

“不过好奇怪啊...我那时一路逃跑的方向都是对的呀！怎么会跑到雍州来了？”

她当初逃婚，是得了送亲的一位将军的帮助。那位将军让她一路往西北方向跑，很快就能进入梁州地界。

萧珩闻声，眼睫飞快地闪了一下，却没马上接话。

她以为那日是他捡到了她，其实那日他是去迎接她。

车里安静了一小会儿，顾锦栀在他怀里抬起头来，迷惑地问，

“你怎么不说话？”

萧珩盯着她漂亮的眼睛，喉结微微发紧，过了一会儿才看似平静地接话道，

“可能那天下大雪迷了眼，走错路也很正常。”

第113章 恭迎夫人

这个理由听起来倒也挺有道理的。那日确实是下了场大雪，雪中视线迷蒙，也许什么时候就走错了也不知道。

顾锦栀没再多想，又往他怀里埋了埋，轻声感慨道，

“我那天要是没有走错路，就不会落进你的魔爪了！”

萧珩低头看着舒舒服服缩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臂，声音带笑，

“那可不一定。”

顾锦栀狐疑地抬头，“嗯？”

萧珩的眸色很深，眼角却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散漫风流的意味，不紧不慢地说，

“如果你没有跑到雍州来，我也会亲自去梁州把你抓回来。”

顾锦栀：“...”

她如遭雷劈般瞪着他，不可置信地磕磕巴巴，

“...我小时候没有得罪过你吧？你干嘛这么跟我过不去？”

还要特意跑来梁州抓她！什么仇什么怨啊！

然而回应她的又是一声轻笑。

“出尔反尔算不算？”他问。

顾锦栀明白他是在指她小时候说要嫁给他那件事，立刻不敢说话了。

她那时候才多大！连小孩子的话都要斤斤计较，这人有点儿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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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虽然遥远，但是有萧珩陪着，偶尔斗斗嘴，斗完再哄好，倒也不觉得无聊。

抵达雍城是在出发后的第六天。

在进城之前，顾锦栀重新穿戴好繁复华丽的嫁衣，端坐在轿辇上，由迎亲的队伍隆重地将她送进城门。

巍峨的雍城背对着壮阔的天幕，一轮旭日正好挂在云端，是最近难得的晴朗天气。

城上的副将远远地见到迎亲队伍到了，立刻提高音调高喊，

“恭迎夫人——”

城兵肃立两旁，喊着号子拉动城门。

街道早已用彩红铺路。萧珩骑马走在最前头，一身红衣衬得他身姿高挑挺拔，带着与生俱来的傲视万物的气场。

今日前来观看迎亲的百姓挤得街道水泄不通，然而等真正见到迎亲队伍了，一下子反倒无人敢再大声喧哗。

萧珩的威名太大，即便是平静地端坐在马上，也有种让人不敢与他直视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