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官家对联姻之策,竟是如此不屑一顾。
“那……若西夏君臣冥顽不灵,坚持不从,甚至……出言不逊,臣又当如何?”秦桧追问道。
“那便让彼等好好掂量掂量,我大宋将士的刀锋,究竟够不够锋利!”赵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会之,朕此次授予你‘便宜行事’之权,便是要你相机而动,因地制宜,灵活应对!但有一条铁律,你必须给朕死死守住——在涉及国家主权和核心利益的原则问题上,绝不可有半分退让!宁可此番出使无功而返,甚至……激化矛盾,也绝不可损我大宋半分威严!”
“臣,谨遵圣谕!纵万死,亦不敢辱没国体!”秦桧叩首领命,只觉一股热血自胸中升腾而起。
赵桓见他神情激昂,这才微微颔首,语气稍缓:“嗯,卿能有此心,朕甚慰。对了,你此番西行,路经熙河路,可顺道将朕的一份恩旨带给刘法。”
他从御案上取过一份早已拟好的黄绫圣旨,递给秦桧:“刘法在熙河路反击夏贼,扬我国威,朕心甚悦。此乃中书门下所出,经朕画敕,吏部将颁行之恩旨。朕已下旨,擢升其为熙河路兵马钤辖,兼知河州军州事,另有金银锦缎之赏。你到时,可择一妥当场合,代朕宣示,以彰其功,以励三军。*搜!搜¨小~说?网¢ _无-错.内.容?”
“臣领旨!必将陛下恩典,妥善传达。”秦桧双手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思绪从十日前那场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君臣密议中抽离,秦桧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马缰。官家之言,至今犹在耳畔隆隆作响。此番出使,表面上是修睦的外交谈判,实则更像是一场不流血的国力较量。成败与否,不仅仅关乎他秦会之个人的荣辱前程,更系着大宋王朝的国威与颜面。
“秦天使,”副使王彦升策马上前,与秦桧并辔而行,他指着前方山坳之中隐约可见的一处集镇,轻声问道,“前面似乎有个不小的镇甸,烟火颇盛,看模样人烟不少。我等是否要入内歇歇脚,打探一番当地民情?”
秦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那镇甸虽处山坳之中,却也依山傍水,屋舍俨然。远远望去,确能看到炊烟袅袅,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鸡犬之声,以及孩童的嬉闹。
他点了点头,道:“也好。我等此行,除了宣示天威,亦当体察民情。看看这西北边陲的百姓,日子过得如何,也好回禀陛下。”
队伍缓缓驶入镇甸。这镇子名曰“陇安镇”,虽地处偏僻,却因是通往西夏的要道之一,来往商旅不少,倒也显得有几分热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行脚的货郎挑着担子,口中吆喝着,路边的茶馆里,亦有不少歇脚的旅人。
钦差使团的到来,自然引起了镇上百姓的注意。他们纷纷从店铺和家中走出,好奇地打量着这队衣甲鲜明、气度不凡的官兵,以及为首那位身着紫色官袍的年轻官员。
秦桧在镇口便下了马,命护卫在原地等候,只带着王彦升和两名书吏,步行入镇。
他走到一个正摆摊售卖自家黍米的老农面前,见其年约花甲,面容黝黑,布满风霜,但精神尚可,便温和地拱手问道:“老丈,借问一声,今岁这田里的收成,比起往年如何啊?”
那老农见秦桧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随从,便知不是寻常人物,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略带几分拘谨地回道:“回……回这位官人话,今年托天之幸,风调雨顺,俺们这山疙瘩里,收成倒比前两年强上不少咧。朝廷的体己政策也好,听说减了些个苛捐杂税,还给发了些新谷种,俺们这些泥腿子,日子……日子比那兵荒马乱的时候,可是松快多了。”他说的是一口带着浓重西北口音的官话,有些词语发音古怪,但意思尚能听明白。
“哦?朝廷的体己政策?”秦桧闻言,心中微微一动,追问道,“老丈可否细说一二?是何等政策,让尔等觉得松快了?”
“嗨呀,官人,俺们庄稼人,哪懂什么大道理。”老农憨厚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就听村里的里正说,是当今陛下圣明,体恤俺们小民不易,免了些徭役,田赋也比以前轻了些。还有,前些日子,刘将军……哦,不对,听闻朝廷要给刘将军升官哩!刘将军带兵打跑了那些不长眼的夏贼,俺们这地界,安生多了!以前那些夏人,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抢牛抢羊,如今……哼,再不敢来放肆了!”
“刘将军威名,看来已深入民心啊。”秦桧目光一闪。
“可不是嘛!”老农一听提到刘法,顿时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一股由衷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