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和小手冰凉得像石头。
睡梦中,也极不安稳,时常被冻醒,或者被噩梦惊扰,发出无意识的呓语和压抑的抽泣。
“冷……娘……冷……”
柱子迷迷糊糊地往母亲怀里死命地钻,小小的身体抖个不停。
“嘘……睡罢……睡着了就不冷了……”
王氏只能用这种苍白无力的语言徒劳地安慰着,将孩子冰冷的小身体搂得更紧,同时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暖意传递过去。
除了难以忍受的寒冷,还有更加折磨人的饥饿。
傍晚那点几乎没有油水的野菜糊糊,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来抵御夜晚的严寒。
没过多久,孩子们的肚子又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肠鸣声,在寂静而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
黑暗中,张大山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传来的、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无法入睡的、辗转反侧的窸窣声,以及孩子们强行压抑着的、细微的啜泣声。
他的心,如同被泡在最苦涩的黄连水里反复浸泡,又如同被架在冰冷的铁砧上用钝器反复捶打。
痛。
无能为力的痛。
深入骨髓的痛。
他这个名义上的一家之主,此刻却连让妻儿睡一个安稳无忧的觉都做不到。
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他害怕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孩子们那充满渴望和无助的眼神,会听到他们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发出的痛苦呻吟。
他只能睁着眼睛,望着棚顶那些在微弱火光下如同鬼影般晃动的破洞和缝隙,任由冰冷的寒意和沉重的焦虑,一寸寸地侵蚀着他的身体和意志。
他开始强迫自己思考。
思考明天。
思考出路。
思考如何才能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让家人们不再受这份罪。
食物。
住所。
必须尽快解决这两大难题。
否则,这个冬天,他们真的可能熬不过去。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的冻疮之中,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一些。
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只要他还能动,只要他脑子里的东西还在,就一定还有办法。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