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必须混进配送站。查最近一个月所有应聘过配送员的人,尤其是女性,左撇子,有薰衣草精油味的。”
行动指令像电流般传遍各单位时,韩家乐看着王奕在白板上画出的犯罪链。从刘梅出狱后的行踪,到购买毒素的渠道,再到潜入幼儿园的路线,每个节点都用红笔标注着细节——那是无数个样本分析、监控比对、线索拼凑的结果,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正慢慢勒向凶手的喉咙。
凌晨四点,蒋舒婷在医院传来好消息:三个病危的孩子脱离了危险,毒素被成功中和。韩家乐攥着手机的手终于松开,掌心的红痕里渗着汗,像刚完成一场漫长的救赎。王奕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杯壁的温度烫得她一哆嗦,却也驱散了后颈的寒意。
“你看,”王奕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黑暗总会过去。但我们要做的,是让黑暗里的人撑到天亮。”
天快亮时,郭爽在刘梅的出租屋里有了重大发现。墙上贴满了剪报,全是关于三年前毒保姆案的报道,每个提到“正义”“法律”“受害者”的地方都被用红笔划掉,旁边写满了扭曲的字迹:“凭什么她们能幸福?凭什么我姐姐要死?”最角落的地方,画着张简易地图,标记着另外两家幼儿园的位置,旁边写着“天亮行动”。
“她要动手了!”郑丹妮的吼声震得对讲机嗡嗡作响,“姜杉,带人去第一家幼儿园;林舒晴,守住第二家;张昕,查刘梅的实时定位,她的手机信号出现在配送站附近!”
抓捕行动在晨光熹微中展开。当刘梅穿着配送员的制服,提着掺了毒的牛奶箱走进幼儿园后门时,蒋舒婷第一个扑了上去。女人疯狂地挣扎,嘴里嘶吼着“你们都该去死”,直到郑丹妮将手铐锁在她腕上,她才突然瘫软在地,盯着远处升起的太阳喃喃自语:“姐姐,我替你报仇了……”
韩家乐跟着王奕赶到现场时,警戒线外已经围满了记者。刘梅被押上警车的瞬间,忽然转头看向人群,目光在触及韩家乐时顿了顿,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荒芜的空——像被仇恨烧尽的灰烬,连风都吹不起波澜。
“她也是受害者,”王奕轻声说,看着警车呼啸而去,“但她选择了用伤害别人来舔舐自己的伤口,这就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
回警局的路上,韩家乐看着车窗外苏醒的城市。早点摊冒出热气,公交车站挤满了人,远处的幼儿园门口,终于重新响起孩子们的笑声——那是失而复得的生机,是无数人彻夜未眠换来的安宁。她忽然掏出手机,给王奕发了条消息:“谢谢王姐,我好像明白法医的意义了。”
王奕的回复很简单:“不是我教的,是你自己学会的。”
实验室的晨光里,韩家乐开始写验尸报告。在“死亡原因”一栏,她没有只写“秋水仙碱中毒”,而是加了句“系人为投毒导致的无辜伤害”。落笔时,她想起乐乐妈妈哭红的眼睛,想起那些在医院里挣扎的小生命,忽然明白王奕为什么总说“报告要写得像故事”——因为每个冰冷的术语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生,是需要被铭记的疼痛与救赎。
郑丹妮带着队员们在整理结案材料,郝婧怡和郭爽在核对证据链,蒋舒婷在给医院打电话询问孩子们的恢复情况,张昕和姜杉在写行动总结,林舒晴在安慰那些彻夜未眠的家长。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落在每个人身上,像一层温暖的铠甲。
韩家乐抬头时,看见王奕正站在窗边,给周诗雨发消息。那位偶像大概是在报平安,屏幕的光映在王奕脸上,柔和得不像平时那个冷硬的法医。远处的天际线已经染上金边,新的一天正在展开,带着伤痛,却也带着希望。
或许这就是爱与救赎的最终形态。不是忘记黑暗,而是在黑暗过后,依然有勇气拥抱光明;不是回避伤痛,而是用专业与坚守,让伤痛成为警醒的碑,让每个无辜者的牺牲都不白费,让每个罪恶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韩家乐合上验尸报告,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了孩子们重新响起的笑声,看见阳光重新照进幼儿园的教室,看见那些破碎的家庭,正一点点拾起勇气,走向属于他们的、漫长而坚定的救赎之路。而她,和所有坚守在岗位上的人一起,会成为这条路上最忠实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