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想起昨天盘桓在她脑中的一个问题:那两松鼠真的是猫头鹰生出来的吗?
她想问,但又怕白虎会觉得她傻得可爱,从此将她划入“傻子”的范畴。正在她踌躇之间,头顶上跳跃的毛毛突然停了下来。“在带你去见其他伙伴之前,有一处……嗯,可能没那么好玩的地方,你想去看看吗?”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低沉。孟易觉擡头看去,却被树叶挡住了猫儿的异瞳,她只能看到同刚刚所有时刻都无异的优雅体态。“什么地方?”她问道。“你原本的目的地。”大妖的口中吐出的,是令人疑惑的语句。……孟易觉拉了拉门,瞬间激起一片灰尘,她掩着口鼻问道: “怎么这边这么多灰。”一人一猫现在在的地方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小茅屋,完全不能与昨夜三兽领着自己去的那所大房子相提并论。但依照毛毛的说法,恐怕这里才是真正的“雪落尊上”的居所。“你住的那所,我们一直有在清洁,而这所没有,虽然骨架坚固,但自然而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毛毛完全不在意那满地的灰,优雅地在房屋中跳跃。它乖巧地来到一处阵眼前,示意孟易觉激活它。孟易觉不知所以地走过去,又不知所以地按上去。一丝灵力从指尖流出,室内突然变得整洁一新。“清洁阵法?”该说不愧是雪落尊上吗,就算屋室窄小,人家找的修阵者都必定是最好的,这阵法的效率真是非同凡响。但即使房屋内已然不再是从前灰蒙蒙的样子了,也依旧简陋,简陋到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就连生火用的灶台也没有,更遑论孟易觉现在住的那所房子里随处可见的垫子和地毯了。但毛毛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就好像很熟悉这里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跳。那是一扇门。娇小的白猫停在了一扇门前,等待着孟易觉来打开。但当孟易觉握上门把手时,它的声音又突然响起,在这荒废了百年的屋舍内:“孟易觉,你为什么要修无情道?”这是大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孟易觉刚刚搭上门把手的手又轻飘飘地放了下来,她看了眼在一旁低着头舔爪子、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的白猫。她笑了,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白猫警觉地擡起头:“取决于你。”“你保证不追问我?”“保证。”“假话是,为了完成父母的遗愿。”这是假话,蓝色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真话是,为了再喝上一口妈妈做的排骨汤。”这是真话,金色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真知眼,对吗?她在第一次看见这只异色瞳白虎的时候就想到了。在她阅读的那条世界线中,曾经短暂地出现过这个名词。季星成在下山历练时偶然碰见一白虎,那白虎是千年大妖,有一双一蓝一金的真知眼,能侦破世间伪妄。那虎在与季星成并肩处理掉了魔修在边境村子的活祭事件后便不知所踪,直到世界线烂尾也没有再登场。其实孟易觉本来是有点怀疑的,毕竟那虎是季星成在山下碰到的,怎么会让自己在封雪峰内逮到呢?但今天这一路的相处,却让孟易觉坐实了这个猜想。白虎在试探她,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白虎?那白虎对一切都太胸有成竹了,让人不得不怀疑。真知眼啊。孟易觉又看了眼那双流光溢彩的异瞳,心中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原理。“这里,”毛毛突然开口说:“是……一处居所。”它还是说不出那个词。孟易觉当然清楚她说不出那个词。倒不如说这座山上的每一个生灵都说不出那个词。为什么呢?少女打开了老旧的门扉。光线从仅有的小窗中洒进来,但室内仍是一片昏暗,点点尘埃纷飞在稀少的光晕之中。修仙者的视力不同常人,他们可以在黑夜中仍旧可以视物,就好像现在,孟易觉很清楚地就可以看到……一室的画。画纸纷乱的摆放着,但不难看出上面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有些画只简单几笔勾勒了个轮廓,有些画则细笔精工,无不体现执笔者对画中人物的眷恋。孟易觉皱着眉,站在门口没有动弹,一是因为画纸铺了满地无处落脚,二就是因为她也不是很想进这间屋子。如同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你一般,无论那双眼睛有多么好看,也总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你对无情道是怎么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