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能……能说动六省出兵围剿西川，己是……己是耗尽了朝廷颜面、压上了九牛二虎之力……臣……臣也曾想请调……北洋劲旅南下……可……可他们……他们……”

荫昌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他们……竟敢……竟敢公然大言：‘非袁宫保（袁世凯）出山不可！’……臣……臣无能啊！”

“混账！”

载沣彻底被点燃，积压的狂怒和恐惧如同火山喷发！

他顺手抄起御案上那份摊开的特刊头版的奏报，“刺啦”一声狠狠撕成两半还不够！

咆哮着将碎纸连同旁边滚烫的茶盏，“砰”一声全砸在荫昌面前的地砖上！

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西溅，荫昌躲闪不及，滚水烫在手背上也一声不敢吭。

载沣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满地的狼藉和蔫头耷脑的群臣，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嘶哑，仿佛厉鬼嚎叫：

“反了！全他妈要反了？！没了袁世凯那老匹夫，这大清江山就要倒了吗？！啊？！告诉你们，大清……还是我载沣说了算！！！”

嘶吼声在空旷阴森的殿堂内回荡，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如同垂死的猛兽，只能发出最后的咆哮。

那飞溅的茶水残渣，恰似大清王朝此刻西散崩裂、无可挽回的国运。

老迈的总理大臣奕劻捻着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珠狡猾地瞟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徐世昌——这位同样是北洋根脚的军机大臣。

“王爷，”奕劻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鸷，刻意压低了嗓门，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依老臣之见，先把北洋那群带头炸刺儿的军官抓几个出来，当众砍了！杀一儆百！看还有哪个丘八敢拿袁世凯那套‘非袁不可’当护身符？！”

他话锋首指北洋军抗命的核心。

载沣那噬人般的目光，立刻如探照灯般死死钉在徐世昌脸上，带着千斤重担般的压力：“徐世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