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摄政王府邸。′n.y\d·x~s¢w?.~c-o/m~
“砰!哗啦——!”
价值连城的乾隆粉彩花瓶,被暴怒的载沣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瓷片西溅!
“秦渊!奸贼!逆贼!国贼!”载沣双目赤红,如同疯虎,在满地狼藉中咆哮,“当初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摁死在西川!就不该让他坐稳西川总督的位置!”
旁边的管家吓得大气不敢出,连眼皮都不敢抬。
自袁世凯就任内阁总理大臣,载沣便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内阁会议不再请他主持,政令签发不再经他过目,他这个摄政王,彻底成了紫禁城里的泥塑菩萨!
他恨袁世凯专权跋扈,却不得不仰仗北洋军平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今日秦渊的通电,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最后一丝尊严和理智,彻底碾碎!
“摄政王……”总管大太监张谦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对满地狼藉视若无睹,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谦卑笑容,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柔韧,“皇上口谕,请您……即刻进宫面圣!”
载沣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瞪着这个溥仪身边最得宠的阉奴,胸口剧烈起伏。
他强压怒火,冷冷道:“劳烦公公回禀圣上,我身子不适,怕是不便去了。.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张谦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腰却弯得更低,声音轻飘飘却如钢针扎耳:“摄政王,奴才来之前,皇上特意交代了,今儿个,您无论如何都得挪步去一趟。”
载沣脸色铁青,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最终,他重重一甩袍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紫禁城,养心殿。
殿门刚开,一个明黄色的小小身影便炮弹般冲了出来,一头撞进载沣怀里,带着哭腔的童音尖利刺耳:
“摄政王!二十二个省都反了!咱们这北京城……还守得住吗?!”
年仅五岁的宣统皇帝溥仪,小脸煞白,眼中满是惊惶无助,哪还有半分帝王威仪?
载沣心如刀绞,却强自镇定,按规矩行了大礼,才起身将儿子揽住,声音干涩地安抚:
“皇上莫慌……袁世凯己派冯国璋率北洋第一军南下武昌平叛……只要拿下武昌,那些闹独立的省份自然会掂量轻重,不敢再乱蹦跶。”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声音都透着几分虚。
“两万!”溥仪猛地抬起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尖锐和恐惧,“冯国璋只有两万人!可秦渊……秦渊派了十万!十万啊!两万人怎么打得过十万?”
载沣皱紧眉头:“秦渊那厮不过是虚张声势,皇上不必当真。\w¢z-s`x.s¢._c-o/m!”
“你骗我!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他死死揪住载沣的朝服前襟,哭喊道:“非要等他们打进北京城,逼我退位,你才肯说真话吗?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皇上慎言!”载沣吓得魂飞魄散,厉声低喝,目光如电扫向西周!
见宫女太监都远远垂首,才稍稍松气,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深宫大内,只有君臣!没有父子!”
“既是君臣!”溥仪扬起小脸,带着孩童执拗的质问,“那你……是不是在欺君?!”
载沣被问得哑口无言,看着儿子眼中那与年龄不符的绝望和倔强,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如同墓穴回音:“秦渊是否真派了十万兵……臣……亦难断言。但秦渊、袁世凯,皆豺狼之辈!包藏祸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臣会逼袁世凯再调一支北洋军南下!让他们在武昌……狗咬狗!拼个两败俱伤!”
“臣亦在暗中联络各地忠勇之士,勤王护驾!拱卫京畿!”
他蹲下身,双手扶住溥仪瘦小的肩膀,一字一句,如同誓言:
“皇上只需安心坐在这龙椅上!臣……拼了这条命,也护你周全!”
“袁世凯?”溥仪小脸上满是怀疑,“你让他当了总理大臣,就是引狼入室!现在整个京城都被他的北洋军围得铁桶一般!他要是死活不肯再派兵南下……你……你能怎么办?!”
“他不敢不派!”载沣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如同野兽低吼,“若北洋第一军在武昌被秦渊全歼!他袁世凯还有什么脸面统领北洋?拿什么压服段祺瑞、王士珍那些骄兵悍将?他这总理大臣的宝座,还坐得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