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萝`拉/小~说, *追¨最!新*章·节¨
翰林院大学士,刘健的府中,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没有灯火通明,只有一盏孤灯。
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已成绞杀之势。
刘健捻着一枚白子,迟迟没有落下,他的对面,是吏部天官,素有“好好先生”之称的王琼。
“听说了吗?”
王琼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金銮殿,三司会审。”
刘健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胶着在棋盘之上,声音却带着一丝感慨。
“不是风,是刀。”
“是陛下的刀。”
王琼点点头,放下茶杯。
“方正那孩子,我见过。一块好铁,可惜,太硬,也太直,不懂得转圜。”
“陛下将他放到江南,又让他查李威,如今,再将他与李威,一同放到金銮殿上。”
王,琼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渊。
“陛下要的,从来就不是案子的真相。′w¨o!d^e?b~o-o!k/s_._c_o/m*”
“真相,想必早就在他心中了。”
“他要的,是一场戏。”
“一场杀鸡儆猴,一场敲山震虎,一场……让所有人都看明白,这大玥朝,到底谁说了算的,惊天大戏。”
刘健手中的白子,终于落下。
“啪”的一声轻响,清脆,利落,瞬间盘活了整片死局。
“既是看戏,那我们,便好好看着就是了。”
他抬起头,与王琼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照不宣的通透。
言多必失。
做多错多。
这趟浑水,谁陷进去,谁就得脱层皮。
他们这些只想安稳致仕的老臣,最好的选择,就是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闭上嘴,竖起耳朵,带上眼睛。
静静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君王,如何用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将这盘棋,下到他想要看到的终局。
……
京城,一处清贫的陋巷。\e^x?i·a?o`s,.-c-o!m?
都察院的几位年轻言官,正挤在一间连炭火都烧不起的寒舍之内,借着一盏豆大的油灯,相互取暖。
他们的脸上,却燃烧着与这寒夜格格不入的,激动的火焰。
“听说了吗!方大人明日就要在金銮殿上,与国舅李威当堂对质!”
一名最年轻的御史,激动得满脸通红。
“方大人,是我辈之楷模!他做到了我们所有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凭一己之力,将江南那片烂泥潭,搅了个天翻地覆!”
“明日,我等定要联名上奏,力保方大人!绝不能让这等国之栋梁,被那些奸佞之徒,反咬一口!”
“糊涂!”
坐在角落里,一位年纪最长的老御史,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
他看着眼前这些热血上头的年轻人,眼中满是痛心与无奈。
“你们以为,这是在辨黑白,论对错吗?”
“错!”
“这是神仙打架!”
老御史的声音,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方正,是陛下手中的剑。可剑,是没有鞘的。这把剑,斩了该斩的人,也必然会沾上不该沾的血。”
“陛下明日将他与李威一同审问,其用意,何其深也!”
“我们此刻跳出去,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也是在将自己,置于火上炙烤!”
年轻御史不服。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英雄蒙冤,奸臣当道吗?我辈读书人所学的圣贤之言,难道都是一纸空谈?!”
老御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中,满是悲凉。
“圣贤之言,教我们为人。”
“可这朝堂,教我们的,是如何活下去。”
“看着吧,孩子们。”
“明日的金銮殿,将是一座最华丽的,也最残酷的屠场。”
“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
“祈祷那位手握屠刀的君王,对他的功臣,能有最后一丝怜悯。”
卯时,天光微亮。
宫门前的青石广场上,百官云集。
三三两两,泾渭分明。
以徐向高为首的一众官员,面色凝重,眼神交换间,是心照不宣的杀气。
刘健、王琼等一干老臣,则眼观鼻,鼻观心,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