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变成了一颗颗如同钻石般璀璨、闪耀着七彩流光的、温暖的结晶。
那维莱特的手,轻轻向下一挥。
“我判决——”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温柔。
“枫丹全体子民,无罪。”
言出,法随。
那场悬停的、毁灭的暴雨,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温柔的、温暖的、如同碎钻般闪耀的甘霖,纷纷扬扬地,洒落到枫丹的每一个角落。
“赦免之雨”,降临了。
一个躲在屋檐下的小女孩,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一滴闪光的“雨”,落在了她的掌心。
没有预想中的冰冷,更没有溶解的痛苦。
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顺着她的手臂,瞬间传遍了全身。
她感觉到,自己血液里某种与生俱来的、冰冷的、让她恐惧的东西,正在被这股暖流温柔地融化、驱散、彻底抹去。
那种刻印在灵魂深处、对水的本能恐惧,烟消云散。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抬起头,任由那温暖的甘霖洒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不怕水了。
她张开嘴,笑了,发出了银铃般的、纯粹的笑声。
同样的奇迹,发生在枫丹的每一处。
白淞镇,那些因接触胎海水而身体半溶解的镇民,在甘霖的沐浴下,他们残缺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重塑。
灰河,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感受着身体里枷锁的破碎,茫然地走出简陋的居所,沐浴在神迹般的光雨之下,喜极而泣。
沫芒宫前,克洛琳德感受着这股力量,她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这位最强的决斗代理人,第一次在脸上流露出了震撼与动容。
她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被改写了。
娜维娅站在刺玫会的船型总部甲板上,任由光雨浸湿她的金发。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纠缠了所有枫丹人五百年的“原罪”,那份来自天理的诅咒……
被一个更高位的存在,强行赦免了。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个缓缓降落的身影,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至极的情绪。
“原来……这才是您真正的样子吗,那维莱特先生……”
遍布枫丹的哭声,渐渐被此起彼伏的、不敢置信的欢呼与哽咽的感谢所取代。
预言,被彻底粉碎。
末日,被强行终结。
那维莱特缓缓降落在欧庇克莱歌剧院前的广场上。
他看着自己的子民,看着他们脸上那重获新生的、发自内心的喜悦,他那张五百年来几乎没有过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无尽时光与释然的,微笑。
他轻轻一挥手,那个包裹着爱可菲与芙宁娜的水泡,平稳地落在了他身边的地面上,然后悄然散去。
昏迷的爱可菲依旧沉睡,她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而一旁的芙宁娜,眼睫毛轻轻颤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看到了被洗净的天空,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城市,看到了广场上那些喜极而泣、宛如新生的人们。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静静站立着,仿佛世界中心的身影——那维莱特身上。
五百年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如同退潮般远去。
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扮演神明的使命,消失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份前所未有的、属于“人”的轻松与真实。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用一种带着哭腔的、迷茫的、又如释重负的颤音,向着那维莱特,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演出,是结束了吗?”